以他狙击手的优秀视力,他看到不远处有另一个黑色的人影,站在常绿灌木旁,仿佛突然失控一样折断了一束枝叶,发出一阵噼啪的声响。
降谷的视线也扫了过去,他皱了皱眉,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说:
“那是……佐久间?”
“……那天的电话。”诸伏目光锐利。
降谷知道,他也想起了前几天最后一次见到松田的那一次,松田临走前接到的那个电话。
他记得,当时那个电话,正是来自……佐久间。
好像是察觉到了两人的视线,佐久间回头看了过来。
他空洞而又冰冷的目光扫过降谷和诸伏二人,很快便一掠而过。那视线没有焦点,仿佛穿透了他们,落在某个更遥远的地方。
眼神里没有丝毫“辨认”的思索,只有一种近乎精疲力竭的漠然。
降谷心中升起一丝警觉。这个佐久间……
他有松田的电话,并且在深夜时致电,看上去,至少与松田关系并不疏远。
那么,他会记得警校时期经常与松田一起行动的其余几人吗?
但他看上去又不像是认出了他们——其实这也并不令人意外,毕竟两个卧底搜查官今天都进行了变装,形象更是与在警校时有了不少区别。
但降谷就是莫名地感到在意。
因为那眼神,准确地说,不像是“没有认出”,却更像是“彻底无视”。
好像在佐久间的眼里,他和诸伏只是路边的灌木,或者公交车站的车牌——是背景的一部分,却偏偏不是两个人类。
他对佐久间印象并不深,但他确信自己在警校时,绝对没有见过这种冷漠的眼神。
这种眼神,只要见过一次,就不可能不对他产生警惕。
佐久间扫视了一圈,好像觉得没什么感兴趣的东西,很快就再次将注意力收拢到了松田的灵柩之上。
他的表情平静,但那份平静之下却好像藏着万千悲切,从他的眼睛里泄露出来。
降谷不由皱眉。
这位同期身穿严谨的葬礼用黑色西装,胸口还别着白色的菊花,显然是为了参加松田的葬礼而来。
但他偏偏就这样远远站在会场的马路对面,和不能公开露面的卧底搜查官们站得如此之近。
“很奇怪,”诸伏的眼睛藏在兜帽的阴影中,看不清神色。他拉了拉兜帽,将自己的脸藏得更深:
“这个佐久间……他很奇怪。”
降谷知道诸伏在说些什么。
他看向公交站牌,好像在研究公交路线。
然而只有诸伏听得见,降谷低声回应了一句:
“回去之后,我会去调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