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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沧海遗珠 在牛李之间02（第1页）

四　沧海遗珠：在牛李之间02

李商隐常以宋玉、王昌自比：“本来银汉是红墙，隔得卢家白玉堂。谁与王昌通消息，尽知三十六鸳鸯。”（《代应》）卢家少妇与东家王昌是一墙之隔，消息未通，如同隔着天河。再如《楚吟》：“山上离宫宫上楼，楼前宫畔暮江流。楚天长短黄昏雨，宋玉无愁亦自愁。”《宋玉》：“何事荆台百万家，唯教宋玉擅才华？”

南朝乐府《河中之水歌》诗中的洛阳女儿莫愁倾慕王昌：“人生富贵何所望，恨不嫁与东家王。”上官仪《和太尉戏赠高阳公》：“南国自然胜掌上，东家复是忆王昌。”王维《杂诗》：“双燕初命子，五桃新作花。王昌是东舍，宋玉次西家。”武元衡《酬王十八见招》：“王昌家直在城东，落尽庭花昨夜风。”崔颢《古意》：“十五嫁王昌，盈盈入画堂。”元稹《筝》：“莫愁私地爱王昌，夜夜筝声怨隔墙。”

水天闲话旧事，是写王晏悦的。

他作了《水天闲话旧事》：

月姊曾逢下彩蟾，倾城消息隔重帘。

已闻佩响知腰细，更辨弦声觉指纤。

暮雨自归山峭峭，秋河不动夜厌厌。

王昌且在墙东住，未必金堂得免嫌。

或可译为：

似是月中嫦娥乍离广寒宫殿，

重帘相隔倾城容色无从窥见。

闻其环佩之响想见腰肢细软，

听其丝弦之声想见十指纤纤。

卿本无意飘然来去雨归巫山，

仰望星河织女不渡秋夜漫漫。

东家窥玉隔绝难通王昌怅叹，

郁金堂中卢家女子可能避嫌？

26．牛僧孺

牛僧孺生活的年代，同李德裕一样，也是德、顺、宪、穆、敬、文、武、宣宗八朝。牛僧孺，字思黯，安定鹑觚人，是隋代仆射奇章公牛弘的后代，生于德宗建中元年（780年），卒于宣宗大中二年（848年）。

牛僧孺是穆宗、文宗时宰相，牛李党争中牛党的领袖。大中二年十月二十九日，牛僧孺去世，赠太尉。

李商隐年底回到长安。大中三年（849年）二月，通过吏部考试，选为盩厔（今陕西周至）尉。盩厔隶属于京兆府，县尉为从八品下阶。

据《旧唐书》：“皇城之南大街曰朱雀之街，东五十四坊，万年县领之；街西五十四坊，长安县领之。京兆尹总其事。”

李商隐和班县令武公刘官人因公拜谒京兆尹郑涓。郑涓即留下李商隐，借调为京兆参军，专门负责起草章奏，官秩升为正七品下阶。

当时边地事变连连，首得七关，取秦州，得长乐州，取维州，李商隐不停地书写章贺之文。当时同僚有京兆韦观文、河南房鲁、乐安孙朴、京兆韦峤、天水赵璜、长乐冯颛、彭城刘允章，这些人文字都很棒，喜欢看李商隐写的章奏。李商隐每写一篇，底稿就被他们取走揣摩学习。

五月十九日葬牛太尉，天下设祭者百数。

牛僧孺一生经历了牛李党争的全过程。牛僧孺7岁时，父亲去世，这和李商隐情形差不多。15岁时，当他得知长安樊川祖居有先祖牛弘（隋）的千卷藏书时，毅然辞别亲友，前去埋头读书，数年之间成就了学业。但是由于出身孤寒，无人引荐，屡试不第。后来拜访韩愈，得到赏识，从此名声传遍天下。

永贞元年（805年），王叔文、韦执谊等革新派势力掌居要职，物色年青俊秀。韦执谊安排柳宗元、刘禹锡前去寻访牛僧孺。牛僧孺带着自己的文章，到长安谒见韦执谊，深得韦执谊的赞赏。由于在考试前，已经得到宰相的称誉，正常应该会顺利进士及第，实际上却不然，26岁的牛僧孺没有进士及第。

元和三年（808年），牛僧孺应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科制举，同科还有皇甫湜、李宗闵等人，他们在对策中不避宰相，猛烈抨击朝政，触怒了宰相李吉甫，考策官遭贬黜，牛僧孺、李宗闵等出为关外官，很长时间没有调动。牛僧孺十余年间，先后担任伊阙尉、河南尉、监察御史、礼部员外郎、都官员外郎、考功员外郎等职，官职始终不过六品。

元和九年（814年），35岁，在河南尉上，入拜监察御史前，有预兆。《太平广记》载，唐河南府伊阙县衙前有大溪，每当县里有升迁的人，水中就会有小滩涨出，石砾金沙，澄澈可爱。牛僧孺当县尉的时候，一天忽然衙吏来报，说又有小滩露出溪面。县令带着同僚在亭上摆设筵席观看。有年老的衙吏说，这一定是分司御史，不是西台御史之命。如果应着西台御史，小滩上应该有水鸟双立。当时，牛僧孺暗自揣摩，同事中没有超过自己的，就举杯说：“既然有小滩，何必吝惜双鸟？”宴席未终，果然有双鸟盘旋落于滩上。不到十天，牛僧孺拜西台监察。（称伊阙县尉不对，应是河南县尉，迁监察御史）

唐制，中央之官有分在陪都（洛阳）执行任务者，称为“分司”。但除御史之分司有实权外，其他分司多用以优待退闲之官，并无实权。西台御史就是御史，因为西台是御史台的通称。

当时的背景是，李吉甫已卒，原来因“元和制举案”遭贬的考官们，已回朝占据要津。当年的考策官，如韦贯之任宰相，杨於陵任吏部侍郎，王涯任中书舍人。这些考策官也借助重用牛僧孺等，来为昔日的制举案辩白。

穆宗即位，牛僧孺任库部郎中，有了面见皇帝、起草诏书、参与政事的机会。穆宗和他对话，印象很好，不久任命牛僧孺为御史中丞。长庆二年（822年），李商隐10岁的时候，牛僧孺任户部侍郎。

敬宗即位，牛僧孺进位中书侍郎、同平章事、封奇章郡公、集贤殿大学士，监修国史。

宝历元年（825年），出镇武昌。当时宦官仇士良为监军，称牛僧孺“清德可服人”。

大和四年（830年），宰相李宗闵屡次举荐，牛僧孺入朝任兵部尚书、同平章事，次年加中书侍郎、弘文大学士。后任淮南节度使，在扬州六年。淮南富甲天下，牛僧孺离任时官府尚藏有八十万贯匹，自己秋毫无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