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携手回程（第2页）

顾胤廷开口，声音不高，甚至比刚才更轻了一些，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沈墨愣了一下，涣散的思维缓慢运转，似乎没料到他会在此刻、以此种方式、问出如此直接而核心的问题。

随即，他嘴角扯起一个带着点自嘲意味的、虚弱而飘忽的弧度，下意识地避开了那过于深沉、仿佛要将他吸入的目光，语气试图表现得轻描淡写，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周谨言……给我打电话，说怎么都联系不上你，定位也消失了……他都快急疯了……”他顿了顿，声音低下去，带着浓重的鼻音和疲惫，“我……我总不能……坐在那里干等着，眼睁睁看着你出事，什么也不做吧！”

最后一句，他说得很轻，却带着一种执拗的、理所当然的意味，仿佛这是天经地义、无需思考的选择。

顾胤廷覆在他手背上的指尖，几不可察地微微动了一下，在他微凉的皮肤上极轻地摩挲了一下，如同安抚，又似确认。

“不要命了？”

顾胤廷再次开口，还是那四个字，语调比刚才更沉，带着一丝清晰的不赞同，甚至是责备，但那责备之下，却似乎裹着更深更重的东西。

“下次？”沈墨像是被这个词触动了某根最敏感、最执拗的神经。他抬起眼，目光重新直直地看向顾胤廷，眼底那层伪装出来的轻松和漫不经心瞬间褪去，露出了底下未经打磨的、锋利而滚烫的棱角。语气却近乎偏执的坚定，每个字都像是从心口掏出来，还带着炽热的温度：

“千千万万次。”

一字一顿：

“只要有人敢不知死活地动你，不管是谁，不管在哪儿，我都会来！”

顾胤廷凝视着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炽烈到有些烫人的光芒，沉默了片刻。车厢内安静得只能听到彼此交织的、并不平稳的呼吸声，和仪器单调的鸣响。

他没有再像之前那样，说出“不要越界”“我的事不用你管”之类划清界限、冰冷推开的话。他只是深深地、深深地看了沈墨一眼，那目光仿佛要穿透他疲惫的皮囊，直视那个伤痕累累却依然燃烧的灵魂。

然后，他缓缓地、似乎带着某种沉重意味地，收回了覆在沈墨手背上的手，重新恢复了那副惯常的、波澜不惊的沉稳姿态，仿佛刚才那一刻的触碰与凝视从未发生。

“陆文鸿和顾怀渊，”顾胤廷极其自然地转移了话题，声音瞬间冷了下去，如同结了一层永不融化的寒冰，带着毫不掩饰的肃杀之意，“这次的事，不会就这么轻易算了。”

提到这两个名字，沈墨的眼神也瞬间变得冰冷刺骨，充满了狠戾的戾气，从喉咙里挤出带着血腥气的声音：

“我知道。他们必须为此付出代价，血的代价。”

“这件事，后续我会亲自处理。”顾胤廷的目光落回沈墨苍白的脸上，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决断，“你现在唯一的任务，就是好好养伤。”

这依然是明确表示不让他再插手的意思。

但这一次，他的语气里没有了之前那种清晰的排斥和警告的意味，反而更像是一种……基于现状的、不容反驳的“安排”，甚至隐含着一种保护的意味。

沈墨抿了抿有些干裂的嘴唇，尝到了淡淡的铁锈味。他安静地点了点头，没有争辩。

他清楚地知道，接下来即将在津港掀起的腥风血雨，是属于顾胤廷的战场和领域，是权力的游戏和冷酷的清算。他所能做的、那不顾一切的疯狂部分，已经在这场雨夜的山林中，完成了。

他现在这个样子，确实是累赘。

这时，赵烈在外面轻轻敲了敲这辆经过特殊加固、防弹性能卓越的黑色越野车（已从救护车转移）的车窗玻璃，压低声音道：“廷哥，这边基本处理干净了，痕迹也清理妥当，可以动身返回津港了。路线已安排，沿途都有我们的人。”

顾胤廷闻言，利落地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车厢内投下充满安全感的阴影。他垂眸看了一眼依旧靠在椅背（已从担架床转移至越野车后座）上、疲惫不堪仿佛随时会睡去的沈墨，言简意赅地吐出三个字：

“回津港。”

｜下章预告｜

顾胤廷眼底杀意凝结：陆文鸿的狗急跳墙、顾怀渊的隔岸观火、程旭的推波助澜——这一次，他们真的碰了他的底线。清算的序幕，即将由一篇石破天惊的报道拉开……《丰华化工：青山下的黑色暗流》，引爆九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