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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论暂告一段落,疲惫如同潮水般涌上。简单洗漱后,四人便各自歇下。
夜深沉得如同化不开的浓墨。寨子死寂,连虫鸣都彻底消失了,只有窗外那永恒般的浓雾,在微弱的光线下缓缓流动。
身体的疲惫很快将江时宇拖入了浅眠,意识混沌的漂浮,做起了不着调的梦。
不知过了多久……
“呜——呜呜——”
一种极其细微、却又能穿透层层阻碍的声音,幽幽地飘了过来。
像是风声穿过狭窄的石缝,又像是有人在极远处低声啜泣,还夹杂着一种仿佛用指甲在粗糙的木头上反复刮擦的、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江时宇猛地惊醒,心脏在寂静中怦怦直跳。
他屏住呼吸,侧耳倾听。
声音断断续续、时有时无,仿佛来自四面八方,又似乎就在楼下。它并不响亮,却有一种诡异的穿透力,直往人耳朵里、脑仁里钻,勾起心底最深处的不安和躁动。
他听到旁边床铺的许白敛也发出了轻微的翻身声,呼吸节奏变了,显然也醒了。
隔壁房间传来了极其轻微的脚步声,像是杜若或夏芙下了床。
江时宇轻轻坐起身,摸索着穿上外衣。
他推开房门,正好看到对面房门也轻轻打开,杜若和夏芙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两人眼神清明,显然也未被这异响放过。许白敛也跟了出来,四人无声地对视一眼,默契地什么也没说,只是轻手轻脚地走下楼梯,来到堂屋。
田阿婆房间的门紧闭着,里面传来老人压抑着的、带着恐惧的呼吸声。
这声音,对她而言恐怕已不是第一次听见。
异响依旧在继续,那呜咽声和刮擦声似乎更清晰了些,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寨子的巷道里徘徊,时而靠近,时而远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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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头探查。”杜若用极低的气音说道,做了几个简单的手势。
四人立刻行动。
江时宇轻轻拔开门锁,将堂屋的木门推开一道细缝。
一股冰冷湿重的雾气立刻涌入,带着更清晰的、那诡异的声响。他屏息凝神,全力运转堪舆心法,尝试感知这声音是否引动了地气的异常波动。
然而,周遭的地气本就混乱不堪,那声音如同投入汹涌波涛的小石子,难以分辨其带来的具体变化,只能感觉到整体的气场的躁动不安似乎加剧了。他取出罗盘,只见磁针在这种综合干扰下,依旧是无规律的颤动着,无法提供有效信息。
许白敛则站在门缝边,微微闭上眼睛,侧耳倾听。
他眉头越皱越紧,这声音似乎能干扰人的气血运行,听久了让人心生烦恶,头晕目眩。但他并未感知到明确的、属于生物或精魅的病气特征。
更像是一种……纯粹的、制造痛苦的噪音。
“像是某种低频共振被刻意放大和扭曲了,”夏芙用气音对靠近的杜若说,“不是活物发出的,更像是法器或者机关被地气或别的能量催动,你用检测器试试。”
杜若点点头,翻出她的银色金属箱,取出一个巴掌大的、造型奇特的声波接收器和分析仪。她将接收器小心翼翼地从门缝探出片刻,屏幕上立刻开始滚动起复杂的声波频谱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