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伯耀敛起笑容,不以为然道:“我都习惯了。”
他收回手臂,安慰她道:“没事,我母亲跟妹妹拦了,就胳膊受了伤,身上好着呢。”
“这次又是因为什么?”慕琉璃问道。
郑伯耀未答,反笑道:“从我出生起他就看我不顺眼,我做什么都是错的,注定不能成为他心里期望的那样。”
慕琉璃嗔怒道:“虎毒不食子,我家里除了我大哥哥,其余男子都不成材,我爹爹平日里也只是骂骂,绝不动手,你好歹是郑家唯一的嫡子,你父亲怎如此舍得。”
她替他抱不平,气得小脸鼓鼓的,郑伯耀被她逗笑,拿起一块蝴蝶酥放在她手里,说道:“等我回去,我就求母亲去你家提亲。”
“真的?”慕琉璃开心地点头,“我等你。”
从茶楼回去,郑伯耀心情大好,哼着小曲到了母亲屋里,郑夫人正在沏茶,见他回来,忙拉他坐下,紧张地埋怨道:“你父亲近日还在气头上,你不好好在家待着,又出去做什么?”
郑伯耀轻松道:“无妨,父亲气便气吧。母亲,我有件事想跟您说。”
“真拿你没办法。”郑夫人宠溺地问道:“什么事?”
“您说,慕家怎么样?”
郑夫人思考一番,道:“慕家,书香世家,人丁兴旺,慕老爷是朝廷命官,除了大儿子慕琉贺有些出息,其他的,都平平无奇,他家三女儿生得国色天香,就是常常来咱家那位,简直是京都第一美人。刚接回来的六小姐嘛,看着颇亲切,许的人家也好,虽生得普通,但命好。你怎么忽然想起问慕家了?”
“我,我,,,,,,”
郑伯耀不好意思地笑。
郑夫人见状,似是猜出来了些什么,表情变得严肃。
“耀儿,你不是看上慕家哪个丫头了吧?难道是慕琉璃?”
他刚要承认,郑夫人话锋一转,“他家不可攀亲,你忘了,你妹夫与慕老爷有旧怨,你爹不会同意,慕家肯定也不会把最受宠的女儿嫁过来的。”
郑伯耀不甘心道:“母亲,前段时间平阳办满月宴,您还邀请慕家大夫人过府了,为何我的婚事不可?”
见他着急,郑夫人抚上他的肩头,试图劝解他。“那次是为了你私售官盐,想通过慕家六小姐搭上顾云深,这顾云深非但没有帮忙,还纵容他叔父调查你父亲和你,这件事虽已过去,你父亲心里对慕家,对顾云深仍有罅隙,你可不能往刀口上撞啊。”
“我私售官盐?母亲,您不是不知道,我是被骗的,父亲怕自己名节不保,就借我的名义,现在好了,出事了,又成我的错了?母亲,父亲为什么要如此对我?我到底是哪里做得不好,从小到大,父亲说什么我都听着,如今我想娶自己心爱的人,谁也拦不住我。”郑伯耀红了眼,一字一句,“我也不想要袭爵,我可以自立门户。”
郑夫人闻言落泪,她一届妇道人家,哪知官场上的条条框框,郑候说他在朝中为官,容易被人盯上,想着让耀儿代替他跟傅吏碰头,哪知后果会如此严重。
她拿起手帕擦泪,悔恨道:“若我知道此事会让你有性命之忧,我何苦会答应你父亲,娘知道你的性子,慕琉璃常来府里,你二人有情也属正常,可你要出去自立门户,就是要跟郑家脱离关系啊。”
郑伯曜垂头丧气,“这不是父亲最想看到的吗?若不是因为要利用我,怕是早想将我扫地出门了,我如他所愿。”
说着,他挣脱开郑夫人的手,愤然离府,郑夫人哭喊着也唤不回他,派了几个小厮去跟着,自己跑到郑平阳那里哭,郑平阳那才几个月的小儿子最近害了风寒,夫妻二人焦头烂额,腾不出心来管她,由着她哭了一畔,王燎拿了些银子,差人去找郑伯曜,给他送去,郑夫人这才稍放些心,施施然离去。
平阳深深叹口气,冲王燎道:“哥哥怎么如此不知轻重,害得母亲这般操心。”
王燎抱着小儿子,好容易哄睡着,交给奶娘后,自己累倒在床上,有心无力地回她:“大哥再不济,也是郑家唯一的儿子,父亲下手太重了,是个人都受不住。”
“哎,”平阳道:“哥哥看上了慕家三小姐,要娶她进门的话,娟娘可怎么办?”
王燎道:“她一个通房丫头,能怎么办,那慕家小姐若得意她,许她为妾,若不得意,赶去外院做粗使丫鬟呗。”
平阳推搡他,“你怎么说得如此轻巧,娟娘无名无分,也忒可怜了些。”
“你别忘了她是怎么爬上你大哥的床的,她把你大哥灌醉,从而有了机会,你忘了你当时还骂她不知廉耻吗?如今怎可怜起来了?”王燎翻个身,闭上眼,呼吸逐渐沉稳。
“自古女子就艰难。”平阳喃喃道:“哪里像你们男子,风流些也有人夸赞。”
王燎早已睡熟,郑平阳蹑手蹑脚地唤来婢女环儿,拔下头上的簪子给她,那是慕琉璃之前送她的。
“你去趟慕家,给慕家三小姐带个话,就说我哥哥跟家里吵架离家,托她帮忙寻寻。”
她自然不是将找哥哥的重任交给同她一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只是想着,既然哥哥打定主意要娶慕琉璃,就要让她知道哥哥的决心,否则慕家老爷强烈拒绝,她遭受不住家里的威压,弃了哥哥,那哥哥不得伤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