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变得很复杂。
比如现在,想到面前这个凝霜覆月的人会死去,她竟然有几分动容。
可能是因为乾元坤泽这些标记吧。
楚自云这个样本还特殊的。她能借信香标记理清楚弄明白他的一些情绪想法,也能通过信香去干扰他的。
梁执枢想了想,控制着自己的信香慢慢凑向他。冰冽纯净的霜雪气息把人包裹住,细细地无声地安抚。
在身边变得浓郁的信香的包裹安抚下,他紧绷的身体渐渐松弛下来,蹙着的眉头也缓缓舒展开。
但,在他眉头松开的刹那,他闭着的眼睛毫无征兆地睁开了。
楚自云刚刚醒来,瞳孔还是失焦的。
他用那双失神的眼睛,在月光下静静地“看”了她好一会儿。
或许——梁执枢莫名有一个念头,她也被他干扰了。
她做局外人太久,这些东西于她而言太陌生。
经年行走在霜雪里的人的手碰到温水,也不会觉得温暖。但这只是因为这人没有“温暖”的概念,并不是因为她体感失灵。
蝶羽似的眼睫扇动几下,他看清了对面的人,也意识到了自己身在何地。
“殿下,睡不着么?”
“看了会儿书。”
她支着头侧着身,月光映照着她一半清冷精致的脸庞。
梁执枢直接问道,“梦见了什么?”
听她问,他唇角牵起一丝极淡的、没什么笑意的弧度,“一些陈年旧事。”
不过是每晚都会重复出现几遍的,一些人的死,一些人的脸。
梁执枢没有往下问,也没有搭他的话,她伸出手,指尖微凉,将他黏在颊边、被冷汗浸透的一缕墨发撩至耳后。
发丝被拨开的触感让楚自云的眼睫轻轻一颤。
霜雪的气息浮动,梁执枢的手臂环了过来,她径直搂住了他的腰。楚自云的身体不自觉绷紧了。
他们不亲吻,彼此的身上几乎没有落下痕迹,但也还是有的。
他们不止一次,她在床上的作风他领悟了个透彻。梁执枢不容拒绝、不容后退,刺激太过,意识混沌下楚自云还是想躲的。
他的腰上现在还残留着她掐出来的指痕。
而此刻,梁执枢揽过他把他往她那边带的动作,和不久前他刚刚经历过的,如出一辙。
梦里刚翻腾过血淋淋的往事,他醒来又要被之前从未想到到人按着腰往怀里带。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将手搭上她的肩,用了些力道,想要将她推远一些,动作里带着清晰的抗拒。
抵到一半,楚自云如梦初醒般停住了。
他没有拒绝她的任何理由。她的确在他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帮了他,她要他的性命,那他的身体所属权也应在她手上,不过是些欢爱的事情。况且——她是他求着留下来的……他抿着唇,把推拒改为搂抱,环住她的肩。
梁执枢似乎就在等他这个动作。当他环住她时,她单手托住他,轻而易举地将他从床上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