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龙烧得很旺,寝殿内暖意融融。梁执枢的目光扫过楚自云,还是用空着的那只手扯过旁边搭着的雪白的狐裘,把他整个人裹了起来。
她的声音依旧没什么情绪,只是陈述:“你的习惯不好。夜里做了噩梦,冷汗浸透了衣物再干掉,循环往复,很容易生病。”
“你现在的身体还太虚弱,醒来后也不能马上洗浴,要先休息一炷香。”
她把他放到软榻上,拉了拉软榻上的褥子,自己坐在檀木小桌的另一端点上了烛火。
梁执枢问,“黑棋还是白棋?”
只是······下棋吗?
哦,她还和他念叨了一遍医嘱一样的东西。
出人意料,但这的确是她会做的事情。
楚自云微僵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他懒懒地一只手托着脸,另一只手把离他近的玉盒拽得更近了些。
他往玉盒里看了一眼。
“白棋。”
······
楚自云捏着白棋犹疑,梁执枢棋技太差,他没子可让了。
要不乱下?莹白的棋子在他的指尖被挑起来又落下。
他先前的对手,无不是浸淫此道多年的皇子学士,棋风或凌厉、或沉稳、或诡谲。他还没遇到过这么差的棋技,一时间竟不知道该不该落子。
先前和他下的人,输了是要再来找他个百八十回,不赢不走,弄得他烦不胜烦,但是每每最后,都是被他虐得不想再来。
梁执枢应该不会在意这把棋局的输赢。
想到这里,他捻着那枚白子放在了棋盘上,在他落子的同时,梁执枢扫了一眼棋盘,脸上没有任何输棋的懊恼或意外,很是干脆地将黑棋“嗒”一声丢回了玉盒里。
楚自云赢了。
这一局,从头至尾,差不多一炷香。
梁执枢站起身,没再看棋盘一眼,而是径直走到他面前,如同之前一样,将他抱起。
楚自云上一回说能自己走,没得她回应,这一回,他觉得他拒不拒绝结果都是一样的。
楚自云已经能很熟练很自然地配合她,去环她的肩颈。
她要抱就抱吧,她怀里也挺好闻的,他与其挣扎让局面尴尬,不如任她随意动作。
他安分地当个哑巴、当个摆件就好了。
······还是不能不开口的。
侍从被挥退,梁执枢的手指点在了他的扣子上。
他的手按在她的手腕上。
“公主,”楚自云的寝衣柔软舒适,白绸华贵微凉贴着他的肌肤,却也没几个扣子。薄红从他脸侧蔓延进领口,他偏头不去看她的神情,“我自己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