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持玉见自己爹这般发问,抿了嘴只觉得无味,扶额道:“那日我与靳大人闲聊生意,他说起愁着户部银钱不够使,我便想了此计。”
樊郅本以为自己女儿只是闲的没事才跟着去寿府,却没想到自己女儿打从一开始就闲的没事在帮靳淮生想修河堤的对策。
他干笑了两声,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于是转而开口问了长公主是否要接请柬前往。
他本是预备好了要听到长公主拒绝,随即他就好顺其自然地把这接请柬的担子扔给樊持玉,想着让她多出去看看,多结识结识贵人。
谁料长公主兴致正好,并没有推拒,一口就答应了,还说会着人备好寿礼,叫樊郅不用费心。
樊郅本想着殿下都发话了那便算了,随便樊持玉爱去不去。
这时樊持玉也拥了过来,说可以带上弟弟妹妹还有自己一同前去。
“老夫人做寿定然喜欢热热闹闹的,咱家带上持锦和临儿,再加上我,一同前往有何不可?”
樊郅抬眼看了樊持玉一眼:“我们和他家一点儿也不熟,他郁家都给发了请柬,你还担心他家不够热闹?他郁铖如今可是圣眷正浓。”
是啊,圣眷正浓,还有寿老相持,正是当打之年,定要出一番作为。
如樊持玉所想,寿老确实已经向郁铖提了此事。
靳淮生一个南衙司戈,初入朝堂的八品小官,都能收到正三品户部侍郎的请帖了。
柳妙娘也没想到。靳淮生这么快就要和这种大人物去应酬,又开始担忧起自家儿子的安危。
见柳妙娘愁容满面,神色倦怠,靳淮生也不知道她心中在想着什么。
只好试着安慰:“等来日您整十大寿,我也这般四处发请柬,保管给您办得热热闹闹!”
柳妙娘“切”了一声,翻了个白眼。她听儿子这话心里更堵了。
随即开口亮声:“你也不看看你自己什么样!没有铜镜就自己撒泡尿照照自己的脸!你身上可是流了我这安奚蛮夷的血,别人看你样貌就会想着你是哪来的野种!”
他知道母亲心里对他和他生父一直介怀,也知道母亲这么多年一直和她自己的出身过不去。
可是安奚人又如何呢。如今西京街上大把的安奚人做生意,绮兰顶了半张安奚人的脸也得了亭安倾心。
说到底还是做娘的担心孩子安慰,靳淮生知道母亲自寡居开始便神情恍惚不似从前,只好平日里多顺着。
“母亲若是不愿意与京中贵人交际,儿子就不请母亲同往了,只带着绮兰一同去就好。”
柳妙娘叹了口气:“这样也好,多让绮兰见见世面,我也怕她来日嫁去了别家受苦。”
“母亲放心罢,哥哥如今仕途正好,我也算娘家有人的。”绮兰见话题又绕到了自己身上,也开始开口宽慰母亲。
“再说了,我们家虽是寒门,但至少三代行商,不缺银钱,日子哪会有多难过!母亲切看开点罢。”
听了女儿这番话,柳妙娘摇头干笑了两声。
大概是她还年轻,不知过往祖辈创业艰辛和如今守业之难。
她也不愿意再纠缠下去,她在中原几十年,也听过那句老话:儿孙自有儿孙福。
虽然她不觉得绮兰嫁王府就等于说女儿此生会顺心快意,但她如今也想开了点。大儿子走仕途,小女儿嫁王府,来日也好相互扶持,一荣俱荣。再怎么说,她将来的外孙也是天潢贵胄,只要不卷入什么朝堂纷争,日子不会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