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硝烟的战场,我们用热血,铸一道墙。挡住黑暗,护住暖阳,哪怕倒下,也要向着光。”陶非唱到“哪怕倒下”时,喉结滚了滚,目光扫过包厢里的每个人,最后落在郑一民身上。老郑的眼眶有点红。“这一身藏蓝,是使命在召唤,这一颗初心,从未有过动摇。不为名,不为利,只为这人间,太平无恙。”最后一句“太平无恙”,陶非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股破釜沉舟的决绝。包厢里静得只剩下呼吸声,李少成的手紧紧攥着衣角,眼里闪着光。他想起自己入警时的誓词,当时觉得“太平无恙”四个字轻飘飘的,直到跟着陶非破了第一个案子,看着受害者家属哭着说“谢谢你们”,才懂这四个字有多沉。音乐停了,陶非握着话筒,指尖微微发白。他没说话,只是对着众人,郑重地敬了个不标准的礼。大概是平时拿枪拿惯了,抬手时还带着点扣扳机的惯性。“好!”郑一民第一个鼓起掌,声音里带着点哽咽,“这才是咱们刑警该唱的歌!”掌声像潮水般涌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响亮。孟佳擦了擦眼角,笑着喊,“陶组,你藏得够深啊!平时看你不苟言笑的,没想到嗓子这么带劲!”陶非走回沙发,把话筒递给旁边的人,脸上没什么表情,耳根却有点红。“瞎唱的。”他低声道,拿起茶杯抿了口,手背上的青筋还没消下去。杨震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不轻:“唱得比我好。”陶非难得勾了勾嘴角,“至少没让你们捂耳朵。”这话逗得众人笑起来,刚才被《无碑人》勾起的沉郁,被《因为信仰》点燃的热血,此刻都化作了沉甸甸的暖意。郑一民看着眼前这群人——杨震和季洁凑在一起低声说着什么。孟佳和王勇抢着点下一首歌,李少成在给大家倒饮料。陶非望着屏幕上滚动的歌词出神——忽然觉得,这辈子待在六组,值了。包厢里的灯光依旧晃眼,歌声和笑声混在一起,像杯加了冰的酸梅汤,清清爽爽,却又带着股熨帖的甜。他们是刑警,是随时要冲向黑暗的人,但此刻,他们只是一群并肩坐着的兄弟。用一首歌的时间,把所有的疲惫和委屈,都酿成了继续往前走的力量。因为他们都懂,陶非歌声里的“太平无恙”,从来都不是一句空话。那是他们磨破的鞋,带血的伤,是无数个不眠的夜晚,是彼此眼中那束永远亮着的光。郑一民把茶杯往桌上一放,瓷杯与桌面碰撞出清脆的响。他瞅着孟佳,故意板起脸,“唱爽了就该散了,明天还得上班呢。”“不行!”孟佳把点歌器往沙发上一摔,双手叉腰,“郑支,您这可不够意思啊!陶组都亮嗓了,就差您了。”她扭头冲王勇等人使眼色,“是不是啊?”“是啊郑支!”王勇立刻接话,还故意拖长了调子,“我们入职这么久,还没听过您唱歌呢,不会跟杨局一样,是‘跑调专业户’吧?”周志斌跟着起哄,“我赌五块钱,郑支跑调比杨局还离谱!”郑一民瞪了他们一眼,刚要找借口。杨震突然开口,语气里带着点戏谑,“老郑,刚才看我笑话时挺乐呵,这会儿可别怂啊。要出糗,大家一起出。”“你这小子……”郑一民被将了一军,哭笑不得,索性从陶非手里抢过话筒,“唱就唱!谁怕谁?给我点《因为我是警察》!”孟佳手快,已经点好了歌。前奏刚起,杨震突然伸手,掌心轻轻覆在季洁耳朵上。他的手掌宽大温热,带着点洗衣液的味道,把周遭的杂音都挡在了外面。季洁愣了愣,刚要扒开他的手,就见孟佳“哎呀”一声,也学着杨震的样子捂住了耳朵,还冲王勇挤眉弄眼:“坏了,杨局都预警了,郑支这歌怕是比魔音还厉害!”郑一民清了清嗓子,没理会他们的小动作,握着话筒站定。灯光落在他鬓角的白发上,添了点柔和的光晕。他深吸一口气,开口时,调子果然不负众望地跑偏了——“穿上这身蓝,就扛起了担,风里来雨里去,没说过一句难。你问我苦不苦,笑说习惯了,万家灯火亮,就是最好的答案。”第一句刚落,杨震捂在季洁耳朵上的手紧了紧。季洁能感觉到他掌心的震动,还有他憋着笑的胸腔起伏。郑一民的调跑得九曲十八弯,把“担”唱成了“蛋”,“难”拐到了“南”,可那股子认真劲儿,却比任何精准的唱腔都动人。王勇刚要笑,被陶非悄悄踹了一脚。陶非冲他摇摇头——郑一民唱到“万家灯火亮”时,眼里的光骗不了人,那是从警三十年,刻在骨子里的赤诚。“也曾怕黑,也曾想家,电话里说挺好,挂了泪偷偷擦。你问我图个啥,警徽在说话,守着这方土,再累也值得啊。”郑一民的声音有点抖,大概是唱到了心坎里。李少成想起去年大雪天,郑支的老母亲住院。他守在医院走廊里还在改案卷,护士催他休息,他说“案子不结,躺不住”。此刻听着“偷偷擦泪”,李少成突然觉得鼻子发酸。“因为我是警察,肩上的星,眼里的光,都为了她。不分昼夜,不管春秋冬夏,只要你需要,我就会出现啊。因为我是警察,这身藏蓝,是责任,不是铠甲。有血有肉,也会累会害怕,但只要你需要,我就不后退啊。”副歌部分,郑一民彻底放飞了调门,把“铠甲”唱成了“烤鸭”,却没人笑得出来。季洁轻轻掰开杨震的手,望着郑一民的背影,眼眶有点热。她想起,这些年,老郑训过她,却总在最难的时候,把最重的担子往自己肩上扛。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时,郑一民喘着气,额角沁出了薄汗。他看着众人,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献丑了。”:()重案六组之我在原地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