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放闭着眼睛。
床榻上的闫碣睁开眼,瞥见了窗外女子的身影,女子焦急地等待着,像是有话要对他说。
闫碣放轻脚步声靠近,在窗下与女子打了个照面。
女子左顾右盼确认外面没人之后,低声道:“闫将军莫要被山匪骗了,山匪已经去官府通风报信了。”
闫碣点点头,感激女子仗义搭救,“我知道。你是被山匪掳来的吗?”
女子闻言潸然泪下,先是没说话,然后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小木屋,终是情绪崩溃,捂唇呜咽道:“求将军救救我们一家……”
但女子没有娓娓道来的时间,她简单说了一家人的遭遇,就急匆匆返回了。
原来女子是于知州的儿媳,于知州一家省亲途中被山匪截道,山匪像是提前埋伏好的,将一家人全都关进了小木屋。目前来看,是有人买通山匪想要于知州一家的性命。
山匪还未将人灭口,想必这一家子刚来山寨不久。说来也巧,他们来得正是时候。
闫碣本就是草莽出身,看不得那些阴谋诡计。
陆放阻止了他的蠢蠢欲动,“再等等。既然要洗清嫌疑正名,就得多叫些观众。戏台子搭起来了,才尽兴。”
闫碣虽然不知上仙要做什么,但觉得上仙有理。
于是闫碣一直老实待在房间里,等追风虎带着一群官兵气势汹汹地找过来。可惜的是,追风虎没欣赏到他讨饶的表情,迫不及待赶来的张将军也没见到他受惊吓的样子。
闫碣抱着未出鞘的长剑走出来。
陆放跟在他身边,听山壁上的风声回响,唇角牵出一抹弧度。
“老子就说谁这么缺德在背后捅刀子,原来真是你。”闫碣嗤笑。
如今已经升任将军的张诚脸都僵了,不过他随即意识到闫碣现在只是阶下囚,耍不动什么镇国大将军的威仪了。
张诚冷笑:“闫碣通敌叛国,罪不容诛,拿下!”
军令一下,围过来的官兵就亮出武器,刀刃的寒光映在闫碣的眼中。
闫碣在手持兵刃的官兵里,看到了昔日的左膀右臂,以及忠心的属下。张诚是故意叫他的人过来,亲眼目睹他的窘态和惨状。
闫碣也拔出了长剑。
立刻闪到一旁的追风虎盯着他手里的长剑纳闷,问身后的手下,“这人进山寨的时候,有拿武器吗?”
身后的山匪挠了挠脑袋,“没见过。”
追风虎直觉事有蹊跷,但只一瞬又将疑心放回了肚子里。因为闫碣哪怕有兵器,也不可能抵挡数百官兵。
除非……
由于张诚过分自信,竟生出单打独斗的勇气,追风虎在不近不远的观战视野中,看见张诚站在铁桶似的包围圈里,抬手一刀就直劈闫碣面门。
然后,用力过猛,被闫碣错身避开不说,还一个猛子扎进了柴堆里。
闫碣悠闲地挽了个剑花,待张诚鼻青脸肿地杀回来,手里的长剑突然光芒万丈。
一剑凌空起,在闫碣飞速结印召唤下,长剑幻化万千剑阵,将整个山寨团团围住。
头顶异彩夺目,剑阵照亮了光秃秃的山峰,不少百姓无意间发现环绕山峰的华光,顿时匍匐在地,磕头跪拜。
但无论如何,都没有山寨里的人看得清楚明白。
那剑凭空飞起,只需闫碣一个结印的动作,万千剑阵随心变幻。
每一柄长剑真实得像九重天上的霜刃,寒气凛冽。
追风虎和一众山匪下意识跪地求饶,浑身抖成了筛子。
步步后退的官兵们咽了口唾沫,不敢违逆天命,纷纷弃了手中兵器,其中曾是闫碣麾下的人扔得最快。
这就导致攥紧长刀恨得咬牙切齿的张诚,显得冥顽不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