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裹挟着雪粒,在营地上空嘶吼,仿佛要将这方寸之地撕碎。白澜蜷缩在篝火旁,火光在他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阴影,映出他紧锁的眉头。
方才战场上的血腥与恐惧,如附骨之疽,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就在这时,一左一右两道身影悄然靠近,将他围在中间。
蒙恬率先蹲下身,将一件厚重的狼皮大氅轻轻披在白澜肩上,这是他们搜查营地的时候发现的,估计是那个匈奴人头领的东西。蒙恬此时饭找出来,给白澜盖上,动作粗粝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温柔。
他低声说道:“风大,别冻着。”声音低沉如闷雷,却掩不住关切。
白澜抬头,对上蒙恬那双鹰隼般的眼睛,那里面没有战场的冷酷,只有兄弟般的守护。
他刚要开口,蒙毅已挤到另一边,将白澜的另一侧手臂揽入怀中,宽厚的胸膛紧贴他的后背,隔绝了刺骨的寒风。
蒙毅的的动作更是直接大胆:“睡吧,哥们我坚实的胸膛今晚会是你们的港湾。”他的话语简短,带着调笑的伊味儿,让白澜紧绷的神经渐渐松弛。
白澜和蒙恬都笑了起来,但是白日的劳累让白澜没笑多久,就这么呆呆地望着篝火中跳跃的火苗,火光映在蒙恬和蒙毅坚毅的脸上。蒙恬的剑仍斜插在雪地中,寒光凛冽,仿佛随时准备斩杀来犯之敌;
蒙毅的手则稳稳搭在他肩上,传递着无声的力量。这一刻,什么第一次战斗的紧张,害怕,血腥统统不见了,白澜的眼皮子最终还是支撑不住的阖了起来。
他闭上眼睛,感受着两侧传来的体温,胃里翻涌的腥气渐渐平息。那些死去的匈奴人眼中的恐惧,已被眼前这份温暖驱散。寒风仍在呼啸,但篝火旁,三人的身影在雪地上拉长,融成一道不可撼动的城墙。
直到后半夜,篝火旁的温暖被骤然撕裂。
一声轻声的警告破夜空,守夜士兵的声音不大,却如炸雷般在营地炸开:“匈奴人!山下村子扎营了!”
白澜猛地惊醒,蒙毅和蒙恬已如离弦之箭般跃起,狼皮大氅从他肩头滑落,被寒风卷进雪地。
白澜抓起箭壶,指尖触到箭尾,寒意瞬间刺透骨髓。他冲向营地边缘,与蒙毅、蒙恬并肩而立。
山下,被焚毁的村庄废墟中,数十个火把在雪地里蜿蜒,像一条吐信的毒蛇。匈奴人的营地已初具规模,几个黑影正用雪块垒砌简易工事,远处传来马匹的嘶鸣和粗粝的谈笑声,他们显然没料到秦军会在此处宿营。
这下他们才知道匈奴人之前为什么费劲将那些遇难平民的尸体吊起来,根本就是做他们的标志,给后续部队留下的标记!
“是试探。”蒙恬眯起眼,剑锋在火光下泛着冷光,“一共50人,主力应当还在后头。”
“打还是不打?”蒙毅直接转头看向白澜,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白澜迅速扫视众人:这些士兵脸上写满疲惫,但眼神中仍闪烁着秦军特有的坚毅。他深吸一口气,感受到蒙恬和蒙毅两兄弟无声的支持,心中涌起一股决绝。
“打!”
他的声音斩钉截铁,“我们18个人对50人,若是偷袭胜算有三成,咱们在高处,又隐蔽,他们现在还未发现我们,又给了我们两成胜算。但若等主力到来,我们已成瓮中之鳖,不打不行。”
白澜这话说得一点也不错,他们现在地势在山上,不幸的是这一股匈奴人刚好堵住了他们的下山的去追大部队的必经之路。而且因为隐藏在了山顶的凹槽里面刚好遮掩了他们的篝火,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趁此机会刚好从上而下,而且白澜看了看四周估算着冲下去的角度,想到了一个问题。
“他们似乎在村子里扎营了?”
村子里扎营的这帮匈奴人,现在正在骂骂咧咧。
“死的土谷勒!烧了粮仓不留信号,单于的斥候队都找不到我们!”为首的匈奴人统领也是个狠人,他头戴着狼皮帽子此时正坐在篝火前发火。“这里的粮食都给他一把火烧的金光!真特娘是个蠢的!”
一旁类似于副将的人端着个木碗喝着点热水,看着头领在这里发火,只是帮衬着劝说道:“这些秦人的粮食只能配喂喂牲口,咱们匈奴的勇士没有肉怎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