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带着霍幽挨家挨户的找人,村子里所有人都不敢吭声,怕被这一家子瘟神缠上。
他们问的越远,天也就越黑,一直到月亮起来了都没找到霍无和牙婆的消息。
有个偶尔给霍黯送饭的老奶奶实在看不过去了,才告诉他们,霍无被卖去了北方,他们是开着面包车离开的,霍黯永远也追不上。
告别了老奶奶,霍黯与霍幽顺着村道一路无言的向北走。
霍黯知道,他们一辈子也追不上了,但他还是不停走着,霍幽也无言的跟着。
他想,霍幽可能也不想再回到那个永远没有颜色的房子里。
夜色已深。
他们不知道走了多久,不知不觉来到了高速路上。
荒地的高速公路,只有车灯不时划破黑暗,霍黯带着霍幽一前一后的走着。
前方有路,像漆黑的深渊,那是霍无离开的方向。
就在这时,刺耳的刹车声猛地撕裂夜空,紧接着是剧烈的撞击声。
这一刹那间,霍黯看到了人生中第一抹颜色。
霍黯让霍幽呆在原地,他独自一人靠近那片狼藉。
前方转弯处,碎裂的车窗旁,一个男人倒在扭曲的车门内。
红色顺着车缝缓缓向外漫开。
风很大,卷着血腥味和汽油味,吹得他单薄的上衣紧紧贴在身上。
霍黯看着远方一片漆黑的高速路,除了偶尔掠过的车灯,什么也看不见。
他又望向躺在轿车中,身上盖着红色的男人。
他已经悄无声息了,侧趴在弹出的安全气囊上,左手怪异地弯折着,手腕处一块精致的表盘微微反光。
霍黯抹了把脸。
他发现自己掌心是湿的。
他思考了三秒,最终走近了那辆扭曲的铁壳子。
车门卡死了,他从破碎的车窗探进半个身子。
男人的手机掉在副驾驶座位下,屏幕已经裂了,但还亮着微光。
他在刺眼的屏幕光里找到了急救电话,按了下去。
这次,他没找回霍无,却找到了出车祸的褚鸿天。
***
荒凉的游乐园,开着冷空气的主题屋,聂枝鹿往香蜜的粮食盆中加入几大勺猫粮。
香蜜半蹲在盆前吃着,顺溜的毛发在灯光下发着光。
这几天她和黯的关系变得微妙了。
刚开始黯会每天早起为她泡上一杯豆浆并且做好早餐,聂枝鹿只要睁开眼睛,桌上就会有保温着的主食,油条、三明治、吐司面包片轮流变着花样。
后来黯发现她每天睡到十点多才醒,这个时间点就很尴尬,早餐做多了午餐会吃不下,但不吃早餐空腹熬到中午又会伤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