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权力拒绝,被老光棍推搡进门后,卧房铜锁落下的声音,时常在她梦中出现。
她感觉那一刻,灵魂和身体被残忍的割裂了,她只能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分不清自己是飘在空中,还是被压在床上。
一直到半夜,霍黯和霍幽带着锄柄和木棍砸开了老光棍的房门。
那破门而入的声音才将她的魂魄唤回体内。
霍黯赤红的眼睛利落的手段,霍幽浑身发抖却依旧挥着棍棒的身影,是打破她噩梦的那一束光。
他们一前一后护着她,在月光下跑回了家。
然而夜里,老光棍气不过,一把火烧了房子。
火焰吞没了老房子,也永远烧毁了霍幽的半张脸。
她手腕上捆过的麻绳印,三天后消了下去的,但梦里熄不灭的火光和对霍幽的愧欠,永远无法消失。
隔天,霍默报了警,村委会的人领着警察来时,母亲缩在灶边的废墟里不敢说话。
老光棍被带走了。她也偷得几年和弟弟们在一起时的短暂时光。
人生的转折点是在14岁那年。
陈舒天又找到了她。
陈舒天说,弟弟们要上学需要钱,霍黯和霍幽最爱她,她身边姐姐应该替弟弟们的未来着想。
这的确是一个让她不忍心拒绝的说辞。
他们是一家人。
她被带走的那个夜里,霍黯与霍幽都不在家。面包车内的气味苦涩刺鼻,泛着一股腐臭的酸味。
她来到了北方
买家是一对近四十岁的夫妻,有个二十多岁的儿子,因为孩子身体不行,想找个女孩给他冲喜顺带照顾。
他们生活的地方是与铜锣村不一样的乡镇,这里铺了水泥路,下雨天车子驶过不会溅的路上行人一身泥,多数人家的屋子里贴着白瓷砖。
他们在村中是独门独院的,外面的院子用水泥墙围了一圈,家门前空着的水泥地坪,一直停着辆旧摩托。
后来她听说,那是夫妻辆儿子的摩托。
那个孩子刚成年那一天,偷骑父亲的摩托车跟人在后山比赛。
摩托车冲下坡,压到地上的碎石,连人带车翻进旱沟,骨头刺穿皮肉,两条腿当场断了。
摔断腿后的男人脾气开始阴晴不定,自卑心让他变得无礼,先前跟他玩得好的几个女生也全被气跑了,夫妻两只好出此下策。
霍无在这里生活了下来。
刚开始这一对夫妻对她还有所戒备,只让她留在屋子里,但时间久了发现霍无竟然是个呆的,不说话,不爱吭声,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就是性子沉闷了点,但于他们而言是个好事。
夫妻两的孩子,那个少年,是个梳着寸头不爱说话的小伙。18岁那年参加完艺考就出了事,坐着轮椅参加完高考,在大学读了一学期的书,后来实在受不了心中落差,就退了学回到镇子里。退学后,他每天靠着在平台上绘画接单挣钱。
霍无每天的任务全是围绕着这个男人,给她洗衣做饭,为他整理家务,给男人做好三餐送到他桌边。
刚开始男人会骂她,用全世界最难听的话语讽刺霍无的厨艺和家务水平,当发现霍无不论怎么骂都不离开,就换成了嘲笑她,但霍无依旧默不吭声。
直到有一天,男人从父母那得知霍无才14岁,是从牙婆手中买回来的,男人沉默了。
霍无每天的娱乐,就是做完家务后坐在男人身后看他画画。
说是娱乐,其实她在偷偷摸摸的学习男生的创作过程,但害怕对方发现自己小心思后会不再让她进房间,她就索性选择了不吭声。
头几次,男生都被这悄无声息出现在他身后的“幽灵”吓一跳,后来男人发现,霍无是对他屏幕上的绘画感兴趣,思考三秒后,决定开始教她绘画知识。
从素描到色彩、从比例到光影,这一教就是从霍无的14岁教到16岁,霍无也从零基础达到了漫画师助手水平。
在霍无满了16岁的后几个月,一天夫妻两不在家,男人将她叫到旁边,给了霍无一张银行卡,里面存有这几年霍无为他当助理的3万元稿费,放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