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场这厢的骚动惊动了御座。
“何事如此喧哗?”皇帝皱眉,眺望远方。
内侍急趋查探,复又慌张回禀:“陛下!马场生乱,嘉平公主一行人与温仪公主起了冲突,温仪公主她、她不慎坠马……”
话音未落,一贯沉稳冷静的太子殿下蓦地起身,朝外疾步冲去,举止失了往日的温润仪度。
几乎同时,武靖侯裴穆听闻小公主受伤,心头亦是莫名一紧。
他一语不发,突然起身离座,步履匆匆追随太子赶往马场。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殿,留下满座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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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苑围场。
裴嫣疼得厉害,冷汗一层层浸透了衣裳,贴在背上又冷又黏。
全身止不住地颤,每一阵颤抖都牵扯着伤处。
裴嫣紧紧捂住伤腿,那条腿像是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只剩碾碎骨肉般的痛。
围拢而来的贵女们慌得花容失色。
她们方才只顾着趁势凑热闹,根本不曾料到嘉平公主竟敢真的挥鞭惊马,摔落温仪公主。
“哼,装模作样,哪有这般娇贵!”
大祸临头,嘉平公主犹在嘴硬。
“殿下,”有贵女隐隐担忧帝后降罪,低声劝道,“温仪公主伤势不明,恐酿成重伤,还是先速速送医为妙。”
“重伤?呵,她能伤得多重?”
嘉平公主根本不在意,翻身下马,慢悠悠踱至裴嫣跟前。
“装出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给谁看?真是矫情!”
目光扫过郑瑛,嘉平公主讥讽一笑:“皇妹狐媚子似的,想勾引谁?是这位年轻郎君,还是那位武靖侯啊?”
待靠近些许,看清了裴嫣腿上惨重的伤势,嘉平公主脸色才陡然一变。
“不可能!她她她……她怎会、怎会伤得这般严重……”
话音未落,一把刀鞘挟着劲风蓦然将她推开!
贵女们惊声尖叫,纷纷惊慌退避。
裴穆架起刀:“家中长辈不曾教过你们规矩么?再敢满嘴胡扯八道,本侯便替尔等父母管教管教一群不肖子!”
围场顿时陷入寂静,连跋扈的嘉平公主亦被武将的威势震慑住,气焰萎靡下去。
裴穆乃开国元勋,与皇帝有结义之谊,位高权重,绝非他们可以轻易冒犯。
裴君淮则直接奔向倒地的裴嫣。
“伤在何处?可还能撑得住?”
他不顾储君身份,向着裴嫣屈膝而跪,急切询问。
裴嫣疼得说不出话,只死死咬住唇,摇头呜咽。
她脆弱得一碰即碎。
“速传太医!片刻不得延误!”裴君淮看着怀中人可怜的模样,心疼得要命。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转向罪魁祸首,怒然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