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嫣面颊烧起窘迫的红晕,这种游走于关怀与审度之间的微妙禁忌让她心底愈发紧张。
“是……是叔父午后来过了,他来探望我的伤势。”
“叔父”两字落入耳中,裴君淮眸色蓦地一沉。
他的手掌按在那里,动作倏然停住。
武靖侯。
又是武靖侯。
这位叔父对裴嫣的关注未免太过频繁,每次狩猎、宴饮,总能看到他停留在皇妹身上的目光。
千防万防还是没能防住,竟然趁着自己不在营帐,擅自探望裴嫣。
裴君淮暗暗咬牙。
他可真会找时机啊……
内宦眼见形势不对劲,匆忙回禀:“……侯爷打着陛下的名头来探望公主,老奴不好拦着。”
看来,这个武靖侯很是精明。
裴君淮冷笑。
老奸巨猾。
“侯爷还带来了颇为丰厚的礼物,老奴验过了,都是极品中的极品,说是给公主养身子用。”
内监取出卷轴“哗”一声展开,那赠礼名录足足铺有九尺长。
裴君淮看过,脸色更差了。
成何体统!
这么送礼,是来探病呢,还是过来向他迎娶裴嫣下聘呢?
一股无名火窜上心头,烧得裴君淮五脏六腑都燥动不宁。
他是太子,自少时起便被太傅教导要冷静自持,克己复礼。
可此情此景,裴君淮几欲压制不住怒火。
他甚至能想象裴穆是如何温言关怀皇妹的,那双藏着野心的眼眸是怎样放肆打量着他的皇妹。
是觉得皇妹柔弱可欺,便于拿捏?还是真存了求娶之心,妄图借皇室血脉更进一步?
无论何种缘由,都让裴君淮心里烦闷,生出一股精心养护养的白菜即将被猪拱的愠怒。
裴嫣是他一手养大的。
是他裴君淮!亲自看顾在身边养大的!
储君头痛。
念着裴嫣还在面前,不可失礼惊吓到她,裴君淮竭力压下怒意。
他是太子,是兄长,他的一言一行必须合乎礼度,他的怒火更不可倾泻在皇妹身上。
可裴君淮控制不住心底疯长的占有欲。
他迫切想要知晓他们之间每一句对话,每一个眼神交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