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八点。
朗朗晴天,阳光普照。
顶楼复式大平层的家里,门口的门铃忽然规律地响了起来,叮叮当当的一阵声音。
安庭窸窸窣窣地从沙发上起身。
路过梳妆台,他顺手拿起梳子,梳了几把头发,又用遮瑕把眼底下的一片青黑给遮上,把后发也徒手抓了两下造型,才起身去开了门。
一开门,一大堆箱子堆满楼道。
正中央还站着一个专业送货小哥。
安庭两眼一木。
着装整齐的送货小哥朝他一鞠躬:“安先生,早上好,这是陆少给您送来的。”
“……送的什么?”
小哥拿起清单,毫无感情地报“菜名”:“意大利ARCA手作孤品黑西装一套,法国O北极星宝石一套,劳力士新品手表……”
安庭举手打住:“够了。”
小哥把清单递给他:“请您签收。”
安庭低头看了一眼。
清单上洋洋洒洒的一大片奢侈品,一个比一个贵,价格后边跟着的零比命都长。
安庭抽了两下眉角,叹了口气,认命地签了字。
认命了。
只能认命了。
小哥把箱子一箱一箱送进他家里,然后离开。
安庭站在一堆琳琅满目的高贵奢侈品箱子中间,沉默了很久,一动没动。半晌,他慢慢盘腿坐下,松开力气,直直往后重重一倒,咚地躺在地上。
冷硬的柔光砖地板躺得人骨头疼,后脑也被自己磕得生疼,安庭一动未动。
他死气沉沉地望着挑空了两层的天花板,浑身都没力气,恍恍惚惚的,客厅里那个自己几年前亲自选来的上好吊灯,越来越像手术台上刺眼的手术灯。
宴会场上的陆少浮现眼前,他想起那张命好的冷脸。
视野里开始发眩发晕,一会儿模糊一会儿清晰,陆少那张好脸变成一圈旋涡,黑乎乎的看不清,逐渐变成那张笑嘻嘻的麻子脸。
“……该死的有钱人。”安庭轻声说。
该死的有钱人。
*
一晃数月,陆少陆陆续续给他送来了好多东西。
其中的东西大多贵得离谱,动辄就千万上亿。哪怕安庭已经是个影帝,家里住着几千万的富人区房子,也很难买得起。
他把所有的东西都放进了杂物间,没有打开过任何一个。
陆少每天给他发来的消息,安庭也零星地挑着回一回,保持最低限度的联系。公司也传来消息,要他别怠慢陆少。
一晃的空,陆少在娱乐圈越走越宽了。
他经常上热搜,不是出了新专辑就是上了新综艺,有时还出手给困难地区或者家庭捐款,一出手也动辄千万上亿。
可人升得太顺,就必然有旁人看不顺眼。没多久,陆少的黑热搜也被一盘一盘端了上来,真事假事两两掺半。
陆少的性子还不是很温和,路见不平就要干。于是,他那些黑热搜一下子越上越多,陆氏压都压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