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是十二月的北京,淋雨又吹风,是个人都受不住这么折腾,何况是她。
绾静从窗台下来,浑浑噩噩卷着被子躺去床上睡了一觉,等她迷糊睁眼醒来,屋子里一片漆黑,她浑身酸疼,头也昏沉胀痛,全身上下就像被虫噬车碾过了一遍,骨头里都透着冷和疼。
绾静想喊人,声音一出口,只有嘶哑。
她撑着身体半坐起来,从床头柜摸出温度计,含在嘴里等了几分钟,拿起来看。
三十八度九。
她病了。
*
这场病来势汹汹,几乎一下把人摧倒。
那时节北京流感挺重的,绾静弄不清是吹风吹的,还是可能也被传染的。
只是她没有惊动任何人。她和单位请了假,用流感请的,单位很快批了,原本压在她手上的活分派给了别人。
绾静叫了药送上来,奥司他韦和布洛芬,她各吃了一粒,睡一觉起来,病情不见好,反而温度又上升了零点二,她就继续吃。
她身体虚得厉害,走路都折磨,很多时候连手腕也抬不起来。
有次水杯没拿稳,摔到地上碎了,绾静愣好久,没力气清理,只能重新去厨房拿了个杯子。她和关庭谦的房间没人打扫,关庭谦不爱别人动他东西,一直都是绾静自己整理的。
因此她病了,他房间的东西就没人管了。
她关着门,偶尔睡得昏昏沉沉,半梦半醒,也能听见外面有点动静,她以为是关庭谦回来了,可是那阵声音步履匆匆,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原来只是他的助理。
关庭谦一直没回来。
她就这样病着。
绾静生病的第三天,倒是听说件事。
关庭谦带他未婚妻回了趟沈阳。
还是于惠拍到的,于惠跟同事去沈阳玩,下飞机的时候就觉得有个男人挺眼熟,仔细端详看出来,竟然是关庭谦。
于惠不认得关庭谦,不知道身份名字,但她记得样子,知道那是绾静身边的男人。
关庭谦和一个女人座位挨在一起,两个人装扮皆朴素低调。女人穿着黑裙,偶尔侧过头,他会听她掩唇说话。
于惠就拍了张照片,发给绾静:【你男人?】
绾静收到照片时,刚准备吃药。
她端着白水,傻子一样愣站在那里,直到水彻底冷下来,她才慌忙把药送进嘴里,喝水咽了下去。
她给于惠回:【嗯。】
没有第二句。
于惠倒是多问了两句:【那他身边还带着女人,你不知道吗?】
绾静:【我知道。】
于惠:【你知道?他身边除了你还有别人?】
绾静没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