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披头散发,妆容全花,吵着闹着要关庭谦退婚。
她哭着喊:“你要是不答应,我新婚夜就死给你看,我割腕,投河,跳楼,我还找车撞我,撞烂了变成鬼蹲你家门口,你不信,你就试试吧!”
看见绾静吓得呆在一旁。
赵心塘精得很,上下一扫就明白了,立刻大声嚷:“我还拉着她一道!我要是没死成,以后你们有了小孩,你家小孩我也丢掉,丢掉,你有本事就娶!”
关庭谦脸色铁青,憋着劲吐出字:“出去。”
赵心塘滚了。
隔天转脸就说关庭谦看不上她,她士可杀不可辱,虽有爱郎意,郎无怜妾心,不结了,说什么都不结了。
她大闹一通,婚事总算是退了。
赵小姐人很好说话,不结婚了她就不闹了,她对绾静有言语冒犯,过意不去,退婚后经常也会送点吃的。
春天是茶,河鲜野菜,秋天就是大闸蟹和水果。
绾静是被养得太好了。
刚上大学遇见的就是关庭谦,她第一个男人是他,第一个爱人是他,就算他说今后会有未婚妻,可真碰上了,发现未婚妻人也不坏,还很照顾绾静。
她没栽过跟头,没见识过真正的两个女人争一个男人,究竟会使出什么手段,会把对方逼到怎样你死我活的地步。
她还以为都能遇上和赵心塘一样的人。
她甚至想,家庭联姻,关庭谦对未婚妻或许是没有感情的,就好比第一任未婚妻。
赵小姐当年撒泼打滚,指着关庭谦鼻子骂:“你要真娶我,我就花你的钱在外面养男人,我恶心你!”
关庭谦甚至都能面无表情,沉默良久,淡淡对她做出个动作:“请。”
他是没感情的。
他觉得和老婆结婚就是为了完成家里的任务,是谁没分别,他将来妻子要是想养别的男人,不闹到他单位,不闹到父母跟前,他可能心里都毫无波澜。
绾静就天然以为,他的未婚妻,也会是这样想的。
就像赵小姐一样。
可是不是。
根本不是。
他现在的这一个,不动声色,不发一句,却把他身边的女人悄悄就给办了。
她是介意的,无比介意。
介意到岑梦不过是跳了一支舞,她就废了她一双腿。
偏偏没人奈她何。
她家里的背景,能和关庭谦姥爷家媲美,旁人不可及。权势滔天,谁敢动她?
她明知道关庭谦把岑梦带在身边,招摇过市,她还敢毁人。
绾静浑身颤抖,越缩越紧,窗外凄清的夜色落在地板,砌开千堆雪。北京那夜并没有下雪,可月光蜿蜒在地面,宛如铺了一层冰冷的霜。
那层月照亮大地,也映亮了她铁青的脸,瑟缩的眼睛。
她想兔死狐悲,不外如是了。
胃里一阵一阵紧揪似的疼,绾静抱着膝盖,下巴搁在臂弯,直等到后半夜,窗外的月色都暗了,屋子里彻底变得漆黑起来。
那么大的北京,一个人消失了,不会有任何人怀疑,问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