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摊子本来就敏感。”
“再加上这个,你还要给人递多少把柄?”
裴与驰抬眼,直视他,声音不高:
“不是把柄。”
“是投名状。”
裴谦之眉头几不可察地动了动。
裴与驰继续,语速不慢,内容却明显深思熟虑过:
“一个自断前程的儿子,是最有价值的筹码。”
“污点在我,不在你。”
他顿了顿,给出结论:
“你上去,坐几年,各方都能接受。”
书房里安静了一瞬。
裴谦之盯着他,半晌才说:“你现在倒是会算账了。”
裴与驰没应。
裴谦之指节在桌面上敲了一下,又停住。
像有句话到了嘴边,被他自己按回去。
隔了片刻,他把视线移开,声音低下来:
“其实,你比我想的,更适合走那条路。”
这句落下,他自己也没再往下说。
裴与驰点了下头,没有接话,转身离开。
门合上,很轻。
裴谦之没动。
他的目光跟着那道背影走到门口,停住。
裴家向来是这么养儿子的:不哄、不留退路,让人自己学会怎么扛。
他一直觉得这是对的,直到这一刻,那点确信忽然松了一下。
回忆结束,沈经纬很快回神。
她没附和也没反驳,只轻轻点了下头,然后把一道菜往迟铎这边挪了一点。
裴谦之夹着菜,淡淡一句:“吃吧。”
家宴散得很快。
沈经纬起身时,卷发轻轻扫过肩头,淡淡的玫瑰味。她语气温和:“路上慢点。”
裴谦之只说:“到家报平安。”
裴与驰应了一声:“嗯。”
车门关上,世界安静下来,车开出裴宅,灯影被甩在身后。
迟铎靠在座椅里,像是还没从这顿家宴里回过神。
那句话落下,他自己先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