尺素收下符纸,伏案随手画了一张,皮笑肉不笑地送给他:“安神符,礼尚往来。”
小戴:“……”算了,这就是同行相忌吗。
离开道观,小戴很自觉地领他们去云阳洞天。
走了一会儿,尺素从口袋里取出那张祛病健康符端详,曲灿问:“这符真的灵验吗?哎尺主任,你好像真的不喘了!”
尺素翻了个白眼:“废话,这段是下山路,我喘什么。”
曲灿:“哦。”
“其实那兴徕还是有点道行的,难怪研发出来的上鱼符那么受追捧,不过……”尺素把符纸凑到鼻尖闻了闻,顿时皱起眉头,一副欲呕的模样。
“怎么了?”
“他吃了很古怪的东西,味道都渗到命功里了。”尺素嫌弃地扇了扇符纸,“虽然有点用处,但他画的符太臭了。”
曲灿就着嗅了嗅:“有吗?我闻不出来。”
尺素却像是被熏得受不了,两根手指夹着那符纸伸远,轻轻一抖,就让它烧成了灰,曲灿都没看清他是怎么点火的。
此时的云阳观中,收下安神符的兴徕道长突然狂吐不止,吐到胆汁都出来了。
他跪倒在地,剧烈的呕吐令他面容紫胀,脖颈间青筋暴起。
兴徕道长哆哆嗦嗦地从怀中取出符纸,用枯瘦的手拉住徒弟:“止丘,快,拿走这个安神符……呕……烧了它,烧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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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见自家师父吐成这样,像要被呛死了,止丘吓得慌了神。
他接手的时候动作大了点,不小心把那符纸扯成了两半,当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赶紧把碎片全都丢到香炉里烧了。
兴徕又吐了两口酸水,稍稍平复了些。
止丘回去扶起他,拿了案上的茶杯给他漱口:“师父,您这是怎么了?”
兴徕摆了摆手:“那人命功……远胜于我……他的符箓……”
话未说完,又是一阵剧烈的反胃,他感觉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皮肉里的经脉酸胀不已,几次蓄势之后,竟呕出两口黑色腥臭的瘀血。
止丘大惊:“师父,您都吐血了!咱们打急救电话吧!”
这两口黑血呕出来之后,兴徕反倒不再痉挛呕吐了,长舒了一口气道:“没事,再给我倒点热茶就行。”
“那人在符箓上动了手脚?”止丘猜测,“他要害您?”
“不,那确实是安神符。”兴徕说,“只是与我先前的功法相冲,冲得我身体一时无法承受。他画的符文力量太强,收下后直接在我灵台留了印,要过一阵子才会消。就算现在烧干净了,也还会影响到我的修行很长时间。”
“那怎么办?要想办法抹掉这道符的效力吗?”
“用不着,而且就凭咱们也抹不掉。”兴徕叹道,“是我自作孽,为了求仙缘,吃了太多……以至于越陷越深,不吃就遭不住。他这道安神符,虽说让我功亏一篑,但也算是解了我的瘾头,哎……都是命啊。”
竹林中,尺素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回头看了眼云阳观的方向,嘀咕了句:“老家伙还算节制,没伤到根本……”
曲灿没听清楚,问他怎么了,尺素继续刚才的话题:“画出这么臭的符,难怪他只敢做野路子的生意,不敢去□□,也不参加任何培训活动。现在□□和年审,都要走咱们学会过一道审批的,就他这身味儿,绝对过不了审。”
“咱们学会这么权威啊?”曲灿感叹。
“那当然了。”尺素指了指前头,“咱们顾问一眼就看出来了,那老头是个邪修。”
曲灿心想,难怪乐正奉上来就怼兴徕道长,问他有没有编制什么的,原来那会儿就是在敲打他了。尺素也是略微出手,明面上是求教比试,实际上是给他个警告。
走完这段下坡路,他们又开始往上爬,而且茂清山北麓这段上坡路比之前的“官道”要陡峭得多,走到后来尺素完全没了聊天的心思,只能气喘吁吁手脚并用地上山。
“小戴,呼……还要爬……多久啊?”尺素抱着树问。
“五分钟问了四回了,你就省点力气好好爬吧。”雷子涵嫌弃道,“咱们学会要是设置体能测试,你分分钟就要被淘汰了。”
“我这种……是有特殊情况的……好吗?”
“你有建国特殊吗?他短胳膊短腿的,都没像你这么不中用。”
“行了,少说两句吧。”被牵连的乔建国不乐意了,撑着登山杖说,“还不知道洞里什么情况,都省着点力气。”
“快到了,再拐两道弯就差不多了。”小戴出言鼓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