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蓝烟误会她了。
她只是不喜欢蓝烟,靠近除了她以外的别人。
她不知该怎样跟蓝烟解释,但她知道,蓝烟一定被她的话伤到了。
她慌了,彻底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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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九点。
单七七站在钻石明珠对面的棋牌室,看到蓝烟从庄既红的车上下来,两个人并肩进了夜场里面。
单七七已经成年了,再也不必躲躲藏藏,身份证一掏,光明正大进去了。
蓝烟坐在吧台的高脚凳上,旗袍随着坐姿往上滑了几分,叉口几乎撑到大腿根,她没在意,或者说,习惯了。
“饮什么?”酒保主动问。
“两支冻啤,”蓝烟揉着额头说,“要冻到起霜的。”
酒保是个染一头黄毛的年轻仔,耳朵上挂一排环,今日刚上岗,他看蓝烟一眼,又看一眼,显然是没见过这样的极品女人。
“给。”他把两瓶打开的冻啤和一个酒杯推过去。
“谢谢。”蓝烟说。
她往杯里倒酒,那不是什么高档的酒,就是最普通最廉价,外边大排档卖五块钱一瓶的啤酒。
旁边工人模样的男人瞄她,交头接耳说她腿白胸大,发出下流的笑声。
她没理会。
安静地看着舞池里扭动得毫无章法的年轻身体,曾几何时,她也那样跳过,在更破的场子,那时候,以为青春永远用不完。
现在她三十七岁了,妆化再仔细,也遮不住眼角的细纹,这碗青春饭,她还能再吃几年。
她疲惫呼口气。
一瓶酒下去一半,庄既红找来了,她看眼吧台那两瓶酒,眉目一沉,管酒保要了两杯威士忌。
坐到蓝烟身边,为她挡开那些不友善的目光,担忧道:“今日休假,我说你为什么硬要过来,一个人饮闷酒,不开心?”
“嗯。”蓝烟应了一声。
“怎么了?”
蓝烟摇摇头,不同她细说,自顾自点上一支烟,深深吸一口,烟雾自红唇间溢出,“我欠你的钱,还差多少?”
“我都说了,你不用急着还,”庄既红把她面前的冻啤换成威士忌,“阿烟,如果是因为这件事烦到你食不好睡不着的话,那我同你讲,多少年前我就同你讲过了,你可以不用还,我们之间的关系,还差那点钱吗?”
“一码归一码,欠你的钱,我一文不会少你。”
庄既红看蓝烟一杯接一杯,眼眶红红的样子,忍不住道:“阿烟,我真不知你是怎么想的,自己的生活乱成一锅粥,租屋漏水都舍不得花钱修,硬要管个拖油瓶,如果没有她,你现在早就不用在这里捱生捱死了,你不是最憎卖笑的生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