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回到房间内后,她便宽衣解带换去身上衣服,这厢她刚脱完,那厢房门就被敲的“咚咚”响,缘是之前带程谷去沐浴的小厮弄好了一切,没找到贺召雯,只能敲门敲到她那儿去。
“正准备去,就这事么?”贺召雯问。
“你我之间还能有别的事?”不知想到什么,宁惑轻轻一笑,双手环胸靠在门槛上,摆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也不对,你我之间还可以做很多事,比如双修,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勉为其难让让你,让你在上面。”
那小厮“请神容易送神难”,已经换了衣裳,宁少主现在下了床,一两个时辰内便不会再回去,她现在索然无味无所事事,就只能来给贺召雯找茬添堵。
月隐仙尊的生活乏善可陈,除却修炼还是修炼,修炼是修,双休也是修。
她这话没错。
贺召雯对于猨翼山之事缄默不言,宁惑这人嘴上说辞一套一套,本性却难移。她不愿多费唇舌,只冷声问:“走不走?”
宁惑轻啧一声,纤指绕着胸前青丝:“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这方面事情上,总会引起贺召雯心头的火,她尽量放平声音,隐忍着,克制着回道:“不想,不愿,可以走了么?”
“你不想双修是不是因为你顾及身份之事吗?”
“与你无关。”
“怎会无关?你可是我认定的良人。”宁惑忽地凑近,温热气息拂过贺召雯耳畔,猩红指尖慢条斯理地划过那傲然的胸口,延着形状描摹,“我待你自会千般万般好,我想你自愿,而我的温香暖帐里不是躺着一具只会喘气的木头。”
“适可而止!”贺召雯终于忍无可忍,扬手带着凌厉之气擦过挺翘的鼻尖,落在那张如柔媚精致脸上。
那道声音在静室中格外刺耳,宁惑只觉脸与鼻尖一痛,温热的液体便顺着肌肤滑落,随后就是,“哒、哒——”
陈旧地板上绽开两点殷红,如雪地红梅,刺目惊心。于此同时,心口处久违的感觉亦窜出来。
她蓦地深吸一口气儿,强忍着逐渐愈演愈烈的痛楚,指尖掐着掌心,让意识保持清醒。
贺召雯面目阴沉:“我忍你已久,不要以为我不会杀你。纵不取你性命,折磨你的手段和力气,我多的是。你若再出言不逊,落在你脸上的便不是巴掌,而是刀刃。“
宁惑缓缓抬眼,昳丽的面庞上印着绯红掌痕,鼻尖还挂着血珠。
她出奇地沉默,只静静凝视对方良久,久到贺召雯以为她要出言挑衅亦或反唇相讥时,她才颤着眸子开口:“你别生气,我,有点不舒服,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可好?”
“你不舒服?你所说的,才是让我真正的不舒服!”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心口处的疼痛来势汹汹,宁惑呼吸不畅,耳中嗡鸣不断,贺召雯以后又说了什么,却已听不清了。她捂着胸口转身离开,连鼻尖的血迹都未来得及擦拭。
这次银爻竟未限制她的行动,回到客房,刚阖上门就已支撑不住,捂着胸口倚门滑坐在地。
宁惑额前不断渗出细密冷汗,大口喘着气儿。
蚀骨之痛远非寻常痛楚可比,虽早已习惯,此番却连她也难以承受。
密密麻麻的痛楚如潮水般涌来,很快便将她的意识淹没。
再度醒来时,已是次日午时。
纤长的睫毛轻颤,缓缓睁眼,入目是绯色罗帐,宁惑怔忡片刻,才摸了摸胸口,那里的剧痛已然消退。
到招摇山,蚀骨已发作两次了,她不能再耽搁下去了,这次的蚀骨之痛是提示,亦是催促。
她撑起身子,打量周身,见衣裙仍是昨日那件见完好无损,才暗暗松了口气。
昨日昏厥,如今却躺在榻上。
宁惑顿了须臾,疑惑出声:“贺召雯?”
然而房中除她之外,空无一人。
宁惑翻身下榻,整理完衣裙正要出门,房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推开。
贺召雯提着食盒,见人苏醒,脚步微顿,方才继续走入,将食盒置于案上,取出其中菜肴,一一摆好。
“过来用膳。”
宁惑古怪地瞥了她一眼。
二人心照不宣,对昨日之事只字未提,事情已过,再提无益。
扫了眼那满桌精致的佳肴,宁惑食欲不振,没多少胃口:“这么好?”
“昨日掌柜送的枫天阁的上等席面,你昏睡不醒时,店小二将我未动过的一半撤下留给你了。”贺召雯将筷著递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