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话,倒也不必说得如此明白。”宁惑一时无语凝噎。
未动过的一半?这不就剩饭!堂堂魔界少主何时吃过别人的残羹冷炙!
半晌后,魔界少主夹起一块莹白如玉的食材送入口中,爽滑脆嫩中带着甘甜,味道尚可。
用过几口后,她似是想起什么,漫不经心地道:“那人醒了?”
宁少主难得心平气和,语气正常,贺召雯纳着耐心一本正经地回:“辰时就已经醒了,店小二正看着他用饭,等你吃完一同去看看。”
闻声,宁惑凤眸微动,想要抬眼看看贺召雯的表情,但又觉得没必要,便不动声色地继续用饭,只极轻地“嗯”了一声。
客房内一时静默,只余宁惑用膳的细微声响。
贺召雯盯着人看了半晌,最后也没瞧出有任何不对,邃又开口:“昨日为何昏倒?”宁惑身体康健,只有鼻尖一道伤,大名鼎鼎的宁少主,总不至于被她一巴掌扇晕过去,所以事出反常必有妖。
宁惑饭量本就不大,此刻食欲缺缺,用过几口便不想吃了,
她放下筷著,想了一下问:“仙尊,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何必多此一问?莫非是良心不安”
贺召雯:“。。。。。。”
话已至此,那就没什么可说的。
待用完午膳,二人同往程谷的卧房。
房间内有急躁躁的声音传出,还伴随嚎叫。
“祖宗诶,您就行行好,用些饭食罢!您这身子骨,比我家墙角的老鼠还要消瘦!”
程谷神志癫狂,店小二使尽力气才勉强将他按住。
“不吃!这是断头饭,打死我也不吃!”程谷疯癫叫嚷着,竟诡异地扭过头,张口欲咬店小二脖颈。店小二眼疾手快,一掌拍在他下颌,死死钳住他的颌骨。
“好心让你用饭,他奶奶的你怎么还咬人!”店小二气得直想骂娘,悔不当初接了这份苦差事。
二人进门时,彼时程谷正被店小二按着肩膀,抵在桌前动弹不得,而店小二则在骂骂咧咧。
贺召雯去而复返,店小二如见救星,怒容顿消,换上谄媚又为难的笑:“二位仙子可算来了!这位客官死活不用饭,小的实在制他不住。方才掌柜的还唤小的下去忙活,您看这。。。。。。”
贺召雯了然,不在多说:“你下去吧,剩下之事我们处理。”
“好嘞!那后面还有别的事您尽管吩咐!”店小二如蒙大赦,行礼后匆匆离去。
那厢程谷见店小二离去,也整了整破烂衣衫,人模狗样地抬脚准备溜之大吉。岂料方才迈出三步,便被宁惑伸脚一绊,踉跄数步,“砰”的一声撞在门槛上,双膝跪地,摔得狼狈不堪。
“哎哟!是哪个歹毒的要害我性命!”程谷捂着痛处哀嚎,跪在门口气得喘不过气。
贺召雯冷眸扫过始作俑者,上前将哀嚎不止的程谷扶起。
“他并非修真人士,不过一介凡人,你何苦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负?”
“啧。”宁惑嗤笑,“你说他非修真人士,我还道此地此城并非现世。我伤他如何?杀他又如何?”
“凶残成性,不可理喻。”贺召雯眸光一凛,语声愈冷。
“谢谢夸奖。”宁惑翻了个白眼过去,自顾转身步入里间找东西,昨日挨了一巴掌,也不知痕迹消了没有,还有鼻尖上的伤口,昨天晕死过去,刚才又匆匆过来,一直没时间细看。
那厢,贺召雯将程谷安置在桌前,温声问道:“此处是枫天阁并非牢狱,这些饭菜都是正经膳食,你为何说是断头饭?”
程谷警惕地环顾四周,身体蜷缩着,口中念念有词,显然疯痴得有些神志不清。
贺召雯凝神细听依稀辨出几句,“怀梦。。。。。。怀梦长情苦做花,西城月夜禁宵差。九噩嗜血堪难渡,终是颠倒鸳鸯误。。。。。。”
这已是第二次在此城中听闻这般诡谲血腥,阴森瘆人的词句,只是不知其中有何关联。贺召雯按下心绪,想起昨天程谷说的“命不久矣”,拧着眉心问道:“你是否是要死了?”
程谷却好似没听到一样,只摇摇头:“我不想死,不想死!”
忽地,他脸上露出一个得意的笑,他伸出双手捧在心口:“今天我又讨到了三文钱,可以阿姊买了一个香喷喷的肉包子!”
但这笑只维持了不到两秒,程谷倏地双手抱头忍不住的摇,看着像是一副头疼欲裂的模样:“我好痛,我好痛!”
”你怎么了?”
贺召雯一边问一边连忙在身上找从神墟隐带过来的丹药。
那丹药是随银钱放在一起的,那钱袋给了程谷,那丹药自然也在程谷手中,她没有摸到,只能去程谷身上搜。还未伸手,程谷突然双目圆睁,惊骇地望着贺召雯,猛地将桌上饭菜尽数扫落在地。
瓷碗碎裂声不绝于耳,佳肴与碎片混杂一地,狼藉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