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快生了。”
听见这句话,颜喻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首先,他是个男人。
其次,他是眼前这个人的前男友。
——无论从哪一重身份看,从陈戡口中听到“你应该快生了”这句话,都显得荒诞。
颜喻的手指还停在衬衫扣子上,整个人倏地僵住。缓了几秒,他才低声问:“你怎么知道?”
“这几天问了几个朋友,大概了解了一些。”陈戡把手中的纸袋搁在桌沿,食物的香气淡淡飘出来。他将颜喻最爱吃的那盒小笼包推近,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胸口血线长到心口,应该就差不多了。”
颜喻其实比陈戡更清楚。
他身上带着穿书系统,那些冰冷而事无巨细的文字早已将一切揭示得清清楚楚——血孕不同于寻常怀孕,灵胎凭血契凝结而成,依托心脉灵力生长。待灵胎成熟之时,需以刀刃刺穿左腕动脉,引动心脉之血涌出。鲜血不会坠地,反而会在空中凝结,灵胎便藉由这鲜血化形成体。
只是灵崽的形态并不固定,可能是人,却也可能是禽兽。
根据穿书系统对他与陈戡生辰八字那份“仅供参考”的推算,寅木正落在两人的子嗣位上。因此颜喻生下来的……
很可能是一只小老虎。
当然,老虎长大后,也有机会化形成人。
而这整个过程,大约需要耗费他全身血液的百分之四十。
听上去就挺诡异,过程也挺疼。
……
颜喻感到陈戡的目光极快地掠过自己平坦的小腹,那道目光烫得他耳根发热,脑中嗡嗡作响。
都是男人,又曾是亲密至极的关系,颜喻太清楚陈戡从前最爱在什么时候、用什么眼神打量他的腹部。
颜喻不自觉地手指蜷起,指节微微泛白,面色冷肃道:“……你能不能别看了。”
“哦,”陈戡声音低下来,移开视线,“谁看了。”
颜喻简短应声,视线转向电脑屏幕上的尸检截面图,摆出准备工作的模样。他正要问“还有事吗”,就听见陈戡斟酌着说——明显是没话找话:
“你怎么把存折还我了?”
“……我都清醒了,还拿你存折干嘛。”
陈戡沉默片刻:“多一点钱,不是会让你感觉更安全些吗?”
“?”颜喻眯眼,“你听谁说的。”
陈戡垂眸:“心魔之所以是心魔,必然是因为在意。”
“不用过度解读,”颜喻说,“即便是和你交往的时候,我也没想过要你的钱或贵重礼物。至于‘钱’为什么会成为我的限制性信念,你可以理解为一个原生家庭不太富裕的牛马不想上班,太想退休了。”
陈戡的目光落回他脸上,沉甸甸的。
“那你还有什么其他的……限制级信念吗?”他顿了顿,“对了,什么叫‘限制级’信念?”
“是限制‘性’。”
“有区别吗?”
“算了。”颜喻白了他一眼,心说自己早该放弃拯救这人满脑子的黄色废料,“没有。你还有事吗?”
“哦。”陈戡感受到他逐客的意味,转身走向门口,手握上门把时,停了一步,“那你上班的时候有任何不舒服,记得发消息给我。”
“嗯。”
陈戡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