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君者,当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拱之![2]”他手指轻轻敲击着冰冷的龙椅扶手,“看看这赵宋!竟被一群酸腐文人为了个虚名吵得连朝政都瘫痪了?整整十八个月?!如此优柔寡断,毫无帝王威仪,连自家朝堂都弹压不住,也配为天下主?”
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扫过殿下噤若寒蝉的群臣:“朕得位,虽经靖难,然入主金陵,天下归心,奉天承运!登基以来,何曾有过这等为了一个’爹‘的名分,闹得江山震动、朝纲崩坏的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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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还是那句话,封建王朝的皇帝,哪怕是宋英宗这种皇帝,在拼尽全力想要达成一个目的的时候,还是很有可能让他实现的——
垂帘听政的曹太后迫于压力签署诏书,同意濮王称“皇”(非皇帝),其三位妻妾称“后”(非皇后),濮王陵寝按皇室规格修建。[1]
濮议之争,最终以英宗称生父为“皇考”并贬黜反对派官员告终。】
【我真觉得这个括号里的’非皇帝‘’非皇后‘奇奇怪怪的。
在封建社会那种环境,皇啊后的这种字眼,什么时候还有过第二种意思了?
哪里是你在后面标注一下就行了的。
你当是和人吵架茶对面吗→_→。
“诶呀呀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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夹起来相当阴阳怪气说的一句话没有任何意外地逗笑了一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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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棣突然想起来先前天幕调侃赵匡胤陈桥兵变的那句
“你们真是害苦了朕啊!!”
他的面色慢慢变得有些微妙:感情……这还是家族传统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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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这种称呼,最珍贵的地方不就是它的独一无二和极度排外吗……应该没有哪个傻叉会为了一个烂大街的称号和别人打的你死我活吧→_→。
北宋这群人是不是遮羞布盖多了觉得不管啥事儿遮羞布一盖就都没事了啊??】
【不管有什么理由,这宋英宗就是因为成了仁宗养子才成了皇帝。他当了皇帝以后就要把自己亲爹尊为皇考的行为就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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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仁宗时期
早在天幕提及濮议之争时,这时的朝堂就彷若被冻进了冰川之中,寂静的落针可闻。
——毕竟这时候的人,哪个不清楚太子生父之名为濮安懿王?
直到天幕“白眼狼一头!”的判词落下。
突然,一阵笑声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
它起先声量很低,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颤抖,低到让听到的臣子们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或是远处传来的呜咽。
但很快,这笑声便抑制不住地拔高、扩散,响彻了整个垂拱殿!每一个角落都回荡着这令人心悸的声音。
任谁都能听出这道声音里的自嘲与悲凉。
所有人的目光,带着各种各样的情绪,投向了那笑声的来源——龙椅之上。
赵祯,这位以“仁”著称的皇帝,此刻笑得前仰后合,甚至笑出了眼泪。他指着天幕上那个为了称生父为“皇考”而搅得天翻地覆的“未来儿子”赵曙,又指了指自己,仿佛看到了世上最荒诞、最讽刺的闹剧。
“呵……呵呵呵……好!好一个’白眼狼‘!好一个’濮议‘!”他的笑声渐渐止歇,但眼中的寒意却比万载玄冰更甚。那目光缓缓地、带着千斤重压,从惊惶失措的赵宗实身上扫过,又扫过满殿噤若寒蝉的文武大臣。
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连呼吸都变得奢侈。
宋仁宗缓缓站起身,他脸上最后一丝笑意也消失殆尽,他抚了抚胸口,仿佛那里被狠狠捅了一刀,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冰的刀锋,清晰地切割着每一个人的神经:
“好,好得很呐。宗实,”他盯着那个面无人色、几乎要瘫软在地的养子,“既然你……如此心心念念你那亲爹,如此不甘心做朕的儿子……”
他声音顿了顿,每一个都带上了斩钉截铁的决绝:
“朕,也不做这分离父子的恶人。”
“你,”他的手指,稳稳地指向魂飞魄散的赵宗实,“归回你爹——濮安懿王那宗去吧。”
“朕这’养父‘的江山庙堂,消受不起也留给不起你这等’孝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