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听的事给你添麻烦了。”燕寻稳稳抱紧怀中人。
林抚呵笑:“照顾好他。”
燕寻对他点点头,转身抱着人上车。
劳斯莱斯开走了。救护车在林抚面前停下,几个穿白大褂的人跳下车:“少爷怎么伤得这么重?!快……”
林抚什么也没说,只是闭上眼睛。伤口流血的感觉很痛,但他拼命让自己记住这感觉,未来无数个循规蹈矩的日夜里,这份痛感将成为他支撑自己继续下去的温存。
*
劳斯莱斯在马路上疾驰,车内却平稳得感受不到一丝颠簸。即便如此,一点点微小的震动还是引得昏睡中的青年发出无意识的低吟,皱着眉偏过头去。
燕寻把怀中人抱紧,让虞听枕着自己的大腿,虞听身子忽冷忽热,脸色惨白,整个人微微地打着冷颤,燕寻把外套脱下来盖在虞听身上,握住他软绵无力的手。
“马上就回家了,”燕寻说,“再坚持一下。”
虞听眉毛无意识地蹙得更紧,燕寻看了他一会儿,伸出另一只手,犹豫着似乎想要替他将眉头抚平。
他看见虞听的唇瓣翕动:“……”
声音太小,燕寻不得不俯身,才听见虞听嘶哑的声音。
“……祖母……”
浑浑噩噩中,虞听挣扎着呢喃出声。
燕寻眸光渐渐沉了。
他阖了阖眼,轻轻抚上虞听滚烫的侧颊。或许是想追寻这一丝温度,昏昏沉沉地,虞听侧过头,贪恋地轻蹭着青年的掌心。
燕寻嘴角浮起一丝酸涩的笑意。
“在你心里,值得依恋的人,依然只有祖母吗,小听。”他低声说。
回应他的,只有怀中人虚弱而轻浅的呼吸声。
……
虞听感觉自己被包裹在某个柔软、温暖而干燥的地方。狂风和颠簸消失了,他浑身酸软,头痛欲裂,断片的记忆缓慢拼接。
他想起来了。原本自己和林抚的车被燕寻的车队逼停,他们下了车,然后……
虞听闷哼了一声,睁开眼睛。
目之所及,是自己套房的吊灯和天花板。他躺在蓬松暖和的被窝里,冷得打哆嗦,身体却燥热滚烫。
他试着动了动手腕,这才发现左手边多了个吊瓶支架。
一张脸探进视野:“小少爷,您醒啦!”
安珀罗斯兴奋地直起腰,对着虞听看不见的视野盲区指挥道:“你们都出去吧,还有,赶快通知少爷!”
虞听这才发现套房里还有好几个人在走来走去,这个小型医护团队本在有条不紊地忙碌,听到安珀罗斯的命令,几人迅速整理好物品鱼贯而出,动作如AI般毫不拖泥带水。
“我只是发烧,”虞听虚弱地望着天花板,“干嘛弄得像要给我当场开膛破肚做个手术似的……”
“小少爷,您可不是发个烧这么简单,您昏迷了整整一天一夜!”安珀罗斯煞有介事地道,“我扶您起来坐坐,少爷他马上就来。少爷都担心坏了呢。”
虞听心说小说可不都是这么写的,霸道总裁担心生病的女主,但实际上还不是只挥了挥手派出一整个医疗小组,自己则担任个甩手掌柜该干嘛干嘛,等女主醒了再赶过来握着对方的手表示关切……等等,为什么自己要用霸道总裁和女主这个比喻……
安珀罗斯取来两个软枕,拍成舒适的形状,扶着虞听靠着床头坐好。这时门推开了,燕寻大步流星走进来。
“现在有没有感觉哪不舒服?”燕寻在床边坐下,虞听这才发现床头不知什么时候搬来一张单人沙发。
“头痛,浑身都痛。”虞听如实回答,“发烧嘛,症状大差不差。”
燕寻给安珀罗斯使了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好的少爷,我现在就去通知厨师做点清淡好消化的食物。”
门关上了,没有安珀罗斯这个没心没肺的活宝,屋里气氛都隐隐冷了下来。
虞听靠在软枕里,发出一声很轻的舒服的喟叹。
燕寻眉头始终皱着,他看得出对方不高兴,只是不明白对方在不高兴什么,但无论因为什么,他都打算不予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