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屋子人都惊呆了,希莱尔站在门口,眼神像要吃人。
他抬脚就要迈进门:“你们他妈。的——”
一阵风贴着他的胳膊刮过,噗通!
出言不逊的男学生从椅子上摔了个人仰马翻,林抚挽起袖子,在众人活见鬼的注视下,肌肉贲张的手臂揪着衣领一把将人单手拎了起来。
“滚得越远越好。”林抚嘴唇轻微翕动,目光像烧红后在冰水里淬过的刀,“再让我听到你大放厥词,你就死定了。听懂了没?”
男生的脸涨成缺氧的绛色,抓着林抚的手拼命点头。
其余学生都喽啰一样站着,也跟着纷纷点头如捣蒜。
在如同微缩上流社会的赛罗米尔,等级分明是从小刻在学生们骨子里,比姓名都不会忘记的铁律。
更何况发飙的是好学生模板的林抚,他们不敢也无力反抗。
风纪部的学生被学神胖揍成猪头,说出去谁会信?
“听懂了还不快滚!”林抚喝道。
低年级学生们屁滚尿流地跑了。在等级森严的赛罗米尔,他们连辩护一句的余地都没有。
希莱尔踹了最后一个出去的那个造谣者一脚,恶狠狠地瞪着他们灰溜溜地离开,紧接着反手将门咚的一把甩上。
他把掀翻的椅子踢到一边,在林抚面前坐下来。
明明多嘴的人都走了,他的脸色还是黑得可怕。
希莱尔幽绿的眼珠转动,盯着林抚,后者脸上的怒气一点点消褪了,好整以暇地靠在桌边。
“你为什么要出手。”希莱尔沉声质问。
林抚目光不瞬地回看着他。
“刚刚你也想要这么做,不是么。”他说。
“我在管教我自己的部员,”希莱尔提高嗓门,他虽然蛮横,但从没用这种威胁的语气和兄弟这么说过话,“而你在越过我教训他们!”
林抚同样回以冷冰冰的眼神。
他们在彼此面前突然都变得很陌生,过去三年不要说这种一言不合就吵起来,他们甚至极少如此针锋相对或者咄咄逼人。曾经有很多人质疑希莱尔和林抚这对反义词为什么会成为朋友,但他们确实成为了。
林抚忽然有点想笑。现在他们看起来一定很荒唐,就像一开始多少人觉得他们这种水火不容的个性会成为朋友一样。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样,林抚。”希莱尔嘶嘶的声音像蛇,那双罕见的瞳孔更像,“能让你暴怒的事情可不多。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甚至以为没有什么会让你大动肝火。”
“那你又为什么想教训你的风纪部员?”林抚不紧不慢反问。
“他们满口污言秽语你没听见么,”希莱尔没好气道,“身为风纪部员,竟然聚在一起讲别人的下流话,令人不齿!”
“谁的下流话?”
“你他妈聋了吗?”希莱尔一拍桌子,“他们在说——虞听!没错就是虞听!他们把虞听讲得那么不堪!”
“因为这个?”林抚冷冰冰道,“过去这三年你说虞听的坏话加起来可以填满学院的人工湖。”
“放屁,我说过这种下流的、不堪入耳的话吗!”
“至少证明你也没资格教训他们。”
林抚有心灵感应似的一偏头,一瓶空易拉罐擦着他的鬓角嗖地飞过,砸在墙上。
“我没资格?”希莱尔吼道,“我没资格?!”
他像矫健的豹子一般扑过来,抓住林抚的外套衣襟,林抚被推到墙上,眼镜掉在地面,在挣扎中不知被谁一脚将镜片踩得粉碎。
“整个学院的人都死绝了,也轮不到你说这句话!”希莱尔脸几乎贴着林抚的脸低吼,“你以为自己成绩好,受那些蠢货老师的喜欢就很了不起,很高高在上?林抚,别忘了你在林家是最不受宠的小孩,你那些哥哥姐姐欺负你的时候,除了我,连你的亲爸亲妈都不会为你撑腰!”
字字锥心,林抚的脸却麻木地毫无波动。
他扳住希莱尔的肩膀,二人掎角一样僵持着。
“……所以呢。”林抚被勒得喘着气。
“没资格的人是你,”希莱尔腾出一只手指着林抚的鼻尖,目眦欲裂,“少来跟我抢,否则别怪我翻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