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您胸有成竹,说以您对未婚夫口味的了解,他一定会非常喜欢。”帕雷说,“非常喜欢的东西不会凑合,凑合就是不好。”
钢笔尖顿在纸面,洇开一片墨迹。
燕寻看着文件上一片密密麻麻,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是啊,”他说,“凑合就是不好,就是不顺心意。”
他又想起什么:“帕雷,我记得你天生就是蓝眼睛。”
“是的少爷。”
“我家有个叫安珀罗斯的佣人也是蓝眼珠。”燕寻放下钢笔,揉了揉眉心,“他和虞听的关系就不错。他是不是喜欢蓝眼睛而不自知?”
这下帕雷笑不出来:“少爷,我想这只是巧合……而且您确定要把安珀罗斯,还有我这个与您未婚夫素未谋面的员工也纳入竞争范围么?”
燕寻捏着皱起的眉头,满脸疲惫。
帕雷:“上次您委托我的事,的确有了点眉目。”
帕雷能在父亲身边做那么多年的心腹,又被外派出国,名义上是总办一把手,实际就是燕氏在外的代言人,和他出色的工作能力分不开。听闻来到燕氏之前,他在大型猎头公司与咨询公司都待过,调查能力不亚于专业私家侦探。
燕寻放下手:“说下去。”
帕雷忽然笑了:“调查到的东西发到您的邮箱了。跨国电话信号不好,我怕您听不清。”
燕寻嗤笑:“挂了。”
电话挂断,燕寻打开邮箱,翻看帕雷整理的文档,看着看着,青年锋利的浓眉紧蹙,眸色愈发沉肃下来。
*
赛罗米尔社团活动楼。
“见鬼,平时空的活动室那么多,偏偏今天想找个喝酒的地方都没有!”
“还不是因为那个校庆……将就一下吧。刚才说到哪儿来着?”
几个佩戴风纪部袖标的男生拉开书包拉链,把里面的啤酒倒在活动室的圆桌上。在赛罗米尔,学生严谨在教学楼或活动室饮酒,不过风纪部的人经常灯下黑。
比起在夜场酒吧一掷千金,违反校规的刺激感低级却纯粹。低年级男生们嬉笑着,互相碰杯,几瓶酒下肚,聊天内容也愈发上不得台面。
“你们谁有我惨?那个狗屁舞台剧,我被叫去灯光组,真是头疼死了……”
“听说F4都有人参演呢,你抱怨个什么劲?”
不知道谁大着舌头问了一句:“哥们儿,听说三年级的虞听在里面反串了一个女角色,是不是真的?”
门外光线错动,一个人影闪过。喝嗨了的学生们谁也没留意,其中一个大手一挥:
“真的啊!虞听——”他打了个酒嗝,“上次排练还穿了戏服呢,是那种特别夸张的宫廷露背裙装!”
小伙子们不约而同大声起哄,男生愈发得意,却没听到外头的脚步声顿住了。
“这间活动室怎么也被占上了?”门外走廊,路过的希莱尔啧了一声。
和他同行的林抚单肩挎着书包。也不知太阳打哪边出来,希莱尔居然拜托自己唯一的好兄弟为他课后答疑,偏偏风纪委员大人面皮薄,于是好端端的一件事愣是变得如此鬼鬼祟祟,沦落到要来找空闲活动室的地步。
“走吧,看起来像是社团活动。“林抚说,”实在不行找个咖啡厅算了。”
“等等,这些不是我的部员么?”希莱尔透过门玻璃看了一眼,大惊,“我现在就让他们把活动室腾出来。”
“他们或许是有活动呢?”
“扯淡,他们有没有活动我能不知道?”希莱尔不屑,“平时聚众喝酒也就罢了……”
他习惯性要直接踹开门,被林抚拉住:“等等,他们刚才在说什么?”
希莱尔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就这一秒,低年级学生们的声音隔着一扇门板传入两个人耳中。
“可惜那裙子太长,不然以那么大的裙撑,在台下还不是轻轻松松看到裙底?”参与灯光组排练的男生还在夸夸其谈,“我们班的同学说一年级那个姓陆的特招生长得像虞听,现在站在一块儿,怎么说呢……像是像,不过哪有虞听好看啊?”
“可惜虞听不是女主角……”
“皇后的扮相可吸睛着呢!”男生摸着下巴,和几个人心照不宣地对视,渐渐笑得肩膀发抖,“听说虞听出过车祸,好险没有死掉,你们还真别说,那小腰瘦得……要是戴了假发化了妆,指不定比夜场最妩媚的女人还——”
门砰的被踹开,弹在墙上又撞回来:“狗东西,有种把话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