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夜在琅院里心绪不宁地等着宋碧冼回来。
虽然宋碧冼离开前跟他保证过,不去找薛常鸢的麻烦,但是他对宋碧冼并不能完全放心。
但凡宋碧冼存了要灭薛常鸢的心思,即使她不出手,也能用很多种方式达成目的。
宋碧冼对他是毫无保留,但她向来都是个会装乖的大尾巴狼,这点,他们两个人都清楚。
等到李景夜见宋碧冼没事儿人一般从外头回来后,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他后面,乱七八糟地问问题,他又觉得,不如让她去找薛常鸢的麻烦算了。
“你是真想嫁给她,还是假想嫁给她?
薛家家世虽然简单,但子嗣单薄。她娘眼高于顶,喜欢乖巧好生养的。
你嫁过去后,要日日去薛母跟前请安,还要年年下崽,你不憋屈?”
“我的娇娇喜欢舞文弄墨,但惯用的,都是价值千金好东西。
薛家家中败落,怎么养的起你每天这些开销?
不要跟我说你可以靠自己。
娶你回去,还不能养你,越嫁越差……你舍得让自己这身柔嫩的皮相,越来越丑?
不爱漂亮了?”
“用完人家,又说人家不体面。
武将怎么了,你不是就喜欢用力一点的?
真不喜欢我?你看着我,再说一遍?”
在忙前忙后,照着婚仪礼单,核对宫里贵重赏赐的李景夜:“……”
他看到宋碧冼探过来的脑袋,很想再给她几巴掌。
可这头狼,根本就不是一个打几下会改正的乖狗。
她说这些,也不过是为了故意试探他的真心,以证明他昨夜说自己喜欢薛常鸢这件事,是假的。
李景夜知道宋碧冼那点昭然若揭的小心思,对她的话全然不理。
可她那么大一只,非要在这堆满赏赐的屋里杵着,围着他打转,真的,很碍眼!
她能不能像对待别人一样,对他话少一点?
她没跟别人说话的份,难道全唠叨到他这里来了么?
到了夜里,宋碧冼也不肯独自睡榻了。
她追着李景夜上床,说她伤口疼,不跟他一起睡就睡不着。
李景夜没戳穿她那早就结痂长肉的患处,躺到床上闭眼便睡,也不管宋碧冼后面颠颠地爬上床,伸胳膊把他抱进怀里偷香。
宋碧冼在心里道:“小骗子,看你还能装多久。”
*
宫里的赏赐,如流水一般往将军府抬。
全府上下,没有一个人愿意去触宋碧冼的霉头,出面操持府中的婚事。
李景夜只能认命地负起这个责任,亲自上手,操办一切。
从全府的装饰到新房的布置,从确认婚仪流程到清点赏赐,他忙的焦头烂额。
李景夜拿不定主意的时候,想问问那只跟在他屁股后面或坐或卧的恶狼,有没有什么想法?
可宋碧冼只会哼哼和装聋,然后找个借口说身上疼,要拉着他陪她去小憩一会儿。
眼见着就快要赶不上大婚的时间,李景夜把他身上那只装狗往怀里拱的混账玩意儿推开,温柔地牵起她的手……
把她扔了出去。
李景夜把宋碧冼这个粘人精关在门外后,长舒了一口气,连忙在屋里查验已经清点过的礼单。
他挑着紧要的验看,看见了一对眼熟的龙凤对镯。
这是历代楚国凤君的东西,他之前见凤君年节时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