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一日起,赵武苦练师门武艺。与从前挑肥拣瘦的情形大相径庭。她不管自己是否有兴趣,只管来者不拒地埋头苦练。
赵偃经过此事,被禁足王城足有半年之久。
平原君查清事实,罕见地大发雷霆。连赵王的面子都不顾了。赵王见此次事情实是闹大了,也没再吱声。将儿子禁在王城,也不管他是否大吵大闹了。
突然清静下来的时日里,白衣青年的身子大有好转。他亲自指点赵武一番后,放心地回秘密庄园去了。
有了先前的教训,这回赵政与赵武抓紧这难得的平静时日练武习武,相互切磋磨练。待到再遇寻衅的家伙,赵武抓起地上的大块沙石运劲往人身上的穴道招呼。
那些家伙一见同伴眼睛瞪得溜圆,僵直地钉在原地一动不动,而姿势还是原先模样,都惊愕无措地愣住了。
“谁再往前一步,我就让他钉上几日几夜。不疼不痒不会受伤,也没甚可怕的。”赵武笑眯眯的一抛手中石块道。
几个少年都吓得止步原地,充满戒备地看着赵武。不敢再上前追赶,也不敢再扔沙石土块了。
“快滚罢!”赵武手中石子一扔,打在定住少年的穴道上。
眼看那少年双腿一软坐倒在地,眼中兀自残留着畏惧惊愕。赵武长久压抑的一口闷气终于得以稍稍宣泄。
好不容易练会用暗器打穴的功夫,确认不会再打伤人了。怎能不借此好好收拾这些家伙一通?
和赵政相顾大笑,两人均感大快人心。
经过师父的许可,赵武选了些与赵政路数不相悖的招试相授。其中自然包括这路手法。不过赵政的路数阳刚,掌握力度轻重的精妙比赵武略晚了些。此法一练成,再也无人敢近二人的身了。气急败坏下,只敢远远说些愈发不堪入耳的言辞。每当赵政脸黑转身时,那群顽劣少年又拔腿逃走,溜得比兔子还块。
赵武深知赵政心气高,身上受个三拳两脚无妨。可这些甚至羞辱到赵沛与赵政母亲的言辞,会让赵政难以咽下这口气。
赵武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叹息一声伫立在旁默然不语。
姬丹却是限于童年被冷落的经历未曾习武。为了应急,赵武传了他几招不需深厚内力为基础的手法和轻身步法。虽成不了高手,却也堪堪足以自保。至少打不过的情形下,逃命的身法是一流高手也难以捉住的。
见了姬丹轻灵的身姿,赵武心下直叹好一个练上等轻功的胚子,只可惜给耽搁了。没有内力加持,轻功成就终是十分有限。
三人少了许多纠缠,开始揣摩起落下的书本功夫。
赵政由于父亲及秦国的缘故,自然主修法家。然因外祖赵沛藏书丰厚,且学识丰富的家学渊源,于其余诸子百家倒也涉猎颇丰。
姬丹的老师鞠武是儒生。他除了儒家诸般经典外,于其余诸子可谓一知半解,有些甚至听都没听过。此时不免闹了个脸红。
好在有哪家都囫囵吞枣、不求甚解,但至少能说上一二的赵武、博闻强记的赵政相辅,很快聪慧且记性甚佳的姬丹对百家学问都有所了解涉猎。
时常是姬丹提一个问题,赵武流利畅快地回答,错漏疏忽处由赵政填上。
这样一来,在相互补漏探讨的思辩中,三人学问见识都有了新的飞跃。不会的学会了,总忘的记牢了,原本一知半解的都有了深彻许多的见解。
求知是如此的快乐,而快乐的时日总是短暂的。三年只如瞬息之间。
这三年间,天下却如一滩死水波澜不惊。除了几场秦国获胜的小仗以外,无甚事值得一提。
然秦国却是翻天覆地。先是在位长久的老秦王——昭襄王崩逝。暮年继位的秦王赢柱也没撑得多久,堪堪一年也去了。赢异人陡然成了新秦王,为其所倚重的吕不韦愈发显荣。
自从昭襄王暮年以来,秦国便取守势多年。眼见强秦收敛锋芒不再寻衅滋事,六国渐渐活泛过来。秦连丧两王,新君也未见雄霸之色。六国都觉这是天绝秦国霸业,眼下是过平静日子的绝佳机会。自觉不自觉的,六国都开始试探性的与秦结好。尤其是赵国。
年老体衰的平原君抱病软磨硬泡赵王回应秦国试探性的示好——边境咄咄逼人的秦军退了,关隘道路渐渐解封、商旅也星星点点入赵了、流通了……
赵王开初难释仇秦之心,然经平原君苦口婆心一番劝说,赵王最终还是犹疑着答应了。
当秦王赢异人谦恭地提出要迎还留在邯郸的妻儿老小——赵沛一家归秦。平原君艰难地犹豫思忖一番,最终说服赵王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