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在颠簸中摇晃,像一只巨大的摇篮,只是里面装的不是安宁,而是疼痛和紧绷的神经。易安靠在简易床铺上,左腿用绷带固定着,高高垫起。脚踝肿得像发面馒头,皮肉泛着不健康的青紫色,每一次脉搏的跳动都带来尖锐的刺痛。肋骨处的钝痛随着呼吸起伏,脸上手上的擦伤已经结痂,紧绷着皮肤。她没睡着,只是闭着眼,节省体力,同时让听觉变得敏锐。引擎的轰鸣,轮胎碾压路面的摩擦声,偶尔对面来车的呼啸……一切正常。驾驶室和后面这个狭小空间之间隔着一层厚厚的隔音板,听不到前面的交谈,这反而让她稍微安心。药效开始起作用,疼痛变得遥远而模糊,困意如潮水般涌来。她挣扎着,不让自己完全沉入睡眠。在这种地方,失去意识等于把命交给未知。不知过了多久,颠簸停止了。引擎熄火。外面传来开关车门的声音,还有低低的、听不清的交谈。易安立刻睁开眼,手悄悄摸向藏在枕头下的匕首。车厢后门传来有节奏的敲击声,三长两短,是约定的暗号。易安松了口气,但仍然保持警惕。门被从外面打开一条缝,微弱的晨光透进来,带着冷冽清新的空气。一个戴着鸭舌帽、看不清脸的男人探进头,递进来一个保温饭盒和一个塑料袋。“早饭。药在里面。两小时后换车点。”男人声音低沉沙哑,说完就关上了门,没有多余的废话。易安慢慢挪过去,拿过饭盒和袋子。饭盒里是温热的粥和小菜,塑料袋里除了消炎药和止痛药,还有一卷干净的绷带和消毒用品。她沉默地吃完,换药,重新包扎伤口。动作因为疼痛而缓慢,但很稳。换车点在一条省道旁废弃的加油站。她被搀扶着换到另一辆看起来更破旧的面包车上。这次的司机是个沉默寡言的老头,一路上一句话都没说,只是闷头开车。窗外的景色从山区逐渐变为丘陵,植被也稀疏起来。易安大部分时间都在假寐,实际在脑海里反复回放山谷中的所见,分析每一个细节。那些蓝绿色的雾……有生命般的流转……规律的脉动……中心区域的暗红色树木和规整的隆起……还有失联前无人机最后传回的模糊画面——那个半球形隆起表面,似乎有金属的反光?是仪器?建筑?还是……别的什么?以及那些追兵。训练有素,配合默契,带着经过训练的犬只,装备精良但低调。他们说的语言她听不懂,但发音方式……有点像某些北欧或东欧语系?不太确定。如果是“织网人”的私人武装,国际化也不意外。但为什么是那里?那个“主神经节”到底有什么特殊之处,值得如此严密地把守?仅仅是因为能量强大?还是有更具体的价值?林静称之为“主神经节”,认为是整个“地球神经系统”的关键调控点。如果“织网人”的目标是控制这个系统,那么这里确实是必争之地。但控制之后呢?用来做什么?像陈远那样制造“归航者”?还是有更宏大、更可怕的目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却没有答案。易安感到一阵深切的无力感,像一个人试图用双手去拦住洪流。傍晚时分,面包车驶入一个城乡结合部的小镇,停在一家看起来有些年头的私人诊所后院。司机示意她下车,指了指诊所虚掩的后门。易安拄着临时找来的木棍,一瘸一拐地走进去。里面光线昏暗,弥漫着消毒水和陈旧家具的味道。一个穿着白大褂、头发花白的老医生坐在诊桌后,戴着老花镜在看报纸。看到她进来,抬起眼皮看了一眼。“摔的?”老医生声音平淡。“嗯,爬山。”易安简单回答。老医生没多问,示意她坐下,检查了脚踝和肋骨。“扭伤,没伤到骨头。肋骨轻微骨裂,问题不大。静养,别动。”他手法熟练地重新清洗上药,用弹性绷带固定好,又开了些口服药。“后面有间空房,住几天。按时吃药,别出门。”这显然是安排好的中转点。易安道了谢,被领到诊所后面一间狭小但干净的房间,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窗户对着后院的高墙,很私密。她在这里住了三天。每天老医生来换一次药,送三次饭,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交流。易安大部分时间都在床上,利用这难得的安静时间整理思绪,用纸笔勾画记忆中的山谷地形和细节,也通过那台带来的加密设备与余娉保持有系联系。余娉那边进展顺利又艰难。原型机完成了三台,但测试只能停留在模拟阶段,缺乏真实环境数据,很多参数无法优化。吴工在独立实验室里对鳞片和生物质样本的分析有了新发现:那些“源质”成分的微观结构,会对外部特定的能量频率产生“记忆”和“适应性”,也就是说,如果反复用相近频率刺激,其谐振效率会逐渐降低——这意味着干扰装置可能无法多次使用,甚至每次使用的效果都会递减。,!“就像抗生素会产生耐药性。”余娉在通讯里无奈地说,“‘它’或者制造‘它’的东西,进化出了防御机制。”这无疑是个坏消息。她们唯一的“武器”,不仅是一次性的,还可能越用越钝。另一方面,处长在接到余娉选择性汇报后,反应比预想的激烈。他要求易安尽快返回,当面详细汇报,同时加强了小组办公室的安保等级,并开始通过隐蔽渠道调查近期在西南边境地区活动的、有境外背景的非政府组织或私人公司。“处长压力很大。”余娉说,“上面好像听到了什么风声,在过问西南勘探队的事。他得给个交代。”“他知道多少关于‘织网人’?”易安问。“我没提这个称呼,只说了疑似有境外背景的武装人员活动。处长似乎……并不太意外。他让我转告你,回来路上务必小心,可能有‘其他眼睛’在找你们。”其他眼睛。除了“织网人”,还有谁?官方其他部门?还是……别的势力?易安感到这张网越来越复杂,牵涉的线头也越来越多。第三天下午,老医生检查了她的脚踝,肿胀消了大半,可以勉强受力了。“可以走了。晚上有车来接。”他留下这句话,就离开了。易安慢慢活动着脚踝,尝试着站起来。刺痛依旧,但已经可以忍受。她收拾好东西,坐在床边等待。夜幕降临后,果然有车来接。这次是一辆普通的黑色轿车,司机是个年轻人,同样沉默。车子在夜色中驶离小镇,上了高速公路,朝着省城方向疾驰。易安靠在座椅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模糊光影。离家越来越近,但心里的不安却越来越重。处长的话,余娉的担忧,山谷的秘密,追兵的来历……所有的一切都像一块块巨石,压在心头。她不知道,在省城等待她的,除了余娉和处长,还有什么。凌晨时分,车子没有进入市区,而是在绕城高速的一个出口下去,拐进了一片新建的工业园区。园区里路灯稀疏,大部分厂房都黑着灯。车子在其中一栋不起眼的灰色办公楼前停下。易安下车,年轻人指了指楼里亮着灯的一扇窗户,然后开车离去。她拄着棍子,慢慢走进办公楼。里面空旷安静,只有她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回响。那扇亮灯的办公室门虚掩着,她推开。余娉和处长都在里面。余娉立刻冲过来扶住她,眼圈又红了,但这次忍住了。“怎么伤成这样……”她声音发颤。处长坐在办公桌后,脸色凝重,朝易安点了点头:“坐下说。”易安在余娉搀扶下坐下,简明扼要地汇报了山谷侦察的详细经过,包括追兵、语言、装备、以及自己对“主神经节”能量活动和可能功能的推测。她隐去了“守夜人”短信和干扰装置原型机的最新缺陷。处长听完,久久沉默。他点了一支烟,烟雾在灯光下盘旋。“你们遇到的追兵,我们这边也有线索了。”处长终于开口,声音低沉,“不是国内注册的任何安保公司。通过一些特殊渠道查到的片段信息显示,他们可能隶属于一个注册在开曼群岛、业务范围模糊的私人军事服务公司,代号‘灰烬’。这个公司背景很深,与多家跨国矿业、能源、生物科技公司有间接关联,但实际控制者成谜。有未经证实的消息说,他们近年来对一些地质异常区和古代文明遗址表现出浓厚兴趣。”“灰烬”……易安记下了这个名字。“他们的目标,很可能就是你们发现的那个山谷。”处长继续说,“至于为什么……地质局的专家分析了你们带回来的数据样本,尤其是那些鳞片状物和岩石粉末。初步结论是,那片区域的岩层富含多种稀有金属和放射性元素,且分布异常集中。更奇怪的是,岩石样本中检测到了极其微量的、不属于地球已知任何矿物数据库的合金成分。年代测定……非常古老,古老到仪器无法给出准确数值。”稀有金属?未知合金?易安和余娉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疑。这似乎超出了单纯“意识能量场”或“地质生命”的范畴。“还有,”处长弹了弹烟灰,“你们遭遇的精神冲击和能量场异常,结合地质局的发现,厅里有人提出了一个更大胆的……或者说,更疯狂的假设。”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措辞:“他们认为,那里可能不仅仅是一个自然形成的能量异常点,而是一个……古代高等文明留下的,仍在某种程度运转的‘设施’或‘装置’。那些‘归墟之念’、精神影响、能量脉动,可能是这个‘装置’泄露或散发出的‘场’。而‘织网人’或者‘灰烬’这样的组织,想得到这个‘装置’,或者至少是其中的技术。”古代文明遗迹?仍在运转的装置?这个猜测比林静的“地球神经系统”假说更进一步,也更匪夷所思。但回想山谷中那些过于规整的结构、金属反光、以及强烈的、有规律的主动能量活动……似乎又并非完全不可能。,!“如果真是这样,”余娉轻声说,“那它的价值……无法估量。也难怪会引来‘灰烬’这样的组织。”“所以事态升级了。”处长掐灭烟头,目光扫过两人,“这不再仅仅是我们部门处理的‘异常事件’,可能涉及国家资源安全、技术安全,甚至更深层的东西。上面已经决定,成立一个更高级别的专项工作组,协调地质、矿产、国安、军方等多个部门。我们……可能很快就要交出手里的东西和调查权。”易安的心一沉。交出?意味着她们失去主动权,所有线索、样本、甚至她们的行动记录,都将被接管。而新的工作组能否理解她们所面对的危险?能否信任她们的判断?还是会被更“科学”、更“现实”的解释所主导,忽略那些无法被现有科学框架容纳的部分?“处长,我们的调查……”易安试图争取。“我知道你们不甘心。”处长打断她,眼神复杂,“我也一样。但这是命令。在新工作组接手前,我们还有一点时间。我要你们,在这有限的时间里,尽一切可能,搞清楚那个山谷里到底有什么,以及‘灰烬’到底想从那里得到什么。不是猜测,是确凿的证据,或者至少是足够有说服力的推论。”他站起身,走到窗边,背对着她们:“用你们自己的方式。用林静留下的东西,用你们已经研发的‘小玩意儿’。处里会为你们提供必要的后勤掩护,但明面上,你们必须‘服从安排’,准备交接。明白吗?”这是默许,也是最后的机会。让她们在规则之外,做最后一次冲刺。“明白。”易安和余娉同时回答。“易安先养伤。余娉,干扰装置需要实战测试,光模拟不行。”处长转过身,“想想办法,在不暴露的前提下,找个相对安全的地方测试一下。我们需要知道它到底有多大用。”“是。”“另外,”处长走回桌前,拉开抽屉,取出两个新的加密通讯器,“用这个,频道更安全。以后联系,尽量减少见面。我可能也会被纳入监控范围。”气氛更加凝重。连处长都开始防备被监听,说明局势比想象的更严峻。离开那栋灰色办公楼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余娉开车,易安坐在副驾驶,两人都沉默着。城市的轮廓在晨雾中逐渐清晰,新的一天开始了,但她们面对的,却是更加复杂和危险的棋局。“先去我那儿。”余娉说,“你伤没好,一个人不方便。”易安没反对。她现在确实需要人照应,而且,她们也需要时间详细讨论接下来的行动。余娉的住处比易安的公寓多了些生活气息,但也同样整洁。她把易安安置在客卧,又张罗着热了牛奶,拿了药。“处长给的时间不会太多。”余娉坐在床边,看着易安服下药片,“工作组一旦成立,效率会很高。我们必须快。”“测试干扰装置,需要找一个有类似能量环境,但又相对封闭、不会引起注意的地方。”易安思考着,“雾隐谷被暂时‘净化’了,能量水平太低。北海礁石区被我们炸过,也不稳定。云州海底太远太复杂……”“还有一个地方。”余娉忽然说,“林静日志里提到的,另一个早期‘能量反应异常’点,在西北荒漠边缘。她标注‘能量反应异常,但未能深入’。那里远离人烟,地势开阔,便于观察和撤离。而且,荒漠地区的地质结构相对简单,如果干扰装置引发什么意外,影响范围也容易控制。”西北荒漠……易安想起处长之前提到过的、那个地质勘探队昏迷的事件,就发生在西北。那里确实也有异常。“需要侦察。”易安说,“不能贸然去。我的腿还需要几天。”“我去。”余娉说,“你留下养伤,同时分析我们已有的所有数据,尤其是山谷的那些照片和能量读数,看能不能找到更具体的结构线索或弱点。我去西北,做前期侦察,找一个合适的测试点。如果条件允许,就直接测试。”“你一个人太危险。”易安皱眉。“只是侦察,不深入。而且,处长说了,会提供后勤掩护。我会小心的。”余娉语气坚决,“我们必须分头行动,才能最大化利用时间。你受伤了,不适合长途奔波。”易安知道她说得有道理,但心里那根弦绷得更紧了。让余娉单独去一个未知的、可能有异常能量甚至“织网人”活动的地方,风险同样巨大。“每天至少练习两次。”易安最终让步,“带上干扰装置原型,但除非万不得已,不要使用。一切以安全为重。”“我知道。”余娉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很凉,但很坚定,“你也是,好好养伤。我们都需要保持最佳状态。”接下来的几天,易安在余娉的住处静养。脚踝恢复得比预想快,已经可以慢慢行走。她利用这段时间,仔细研究从山谷带回的所有资料,试图从那些模糊的照片、混乱的能量波形、以及地质局的初步报告中,拼凑出更清晰的图景。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余娉则开始准备西北之行。她通过处长提供的渠道,搞到了一辆适合荒漠地形的改装越野车,以及必要的装备和补给。出发前夜,她将三台干扰装置原型仔细检查封装,又和易安反复核对了行动计划、联络方式和应急方案。凌晨,余娉出发了。易安站在窗边,看着那辆越野车的尾灯消失在街角,心里空了一块。她们很少这样分开行动,尤其是在明知前路危险的情况下。她转身回到书桌前,打开电脑,屏幕上仍然是山谷中心那个神秘圆形区域的放大图像。暗红色的扭曲树木,中央的半球形隆起……她将图像调到最大亮度,增强对比度,一点点处理。突然,在半球形隆起靠近底部的一处阴影里,她似乎看到了一行极其模糊的、类似刻痕的线条。不是自然纹理,更像是……某种符号或文字的一角。易安的心跳猛地加快。她将那片区域单独截取出来,用软件进行更精细的锐化和渲染。线条逐渐变得清晰了一些,虽然大部分仍被苔藓和阴影遮盖,但能辨认出几个断续的笔画。那笔画的结构……她调出林静笔记中关于那些神秘刻痕的临摹图,以及雾隐谷、北海礁石区发现的符号照片,进行比对。不是完全一致,但有一种相似的神韵,尤其是那种非直角、带着流畅弧度的转折方式。难道……那个“装置”或“结构”表面,刻着与那些节点相同的符号?这些符号是一种……操作说明?警告?还是别的什么?如果真是某种文字或标识,那么破解它们,或许就能理解那个“装置”的功能,甚至找到控制或关闭它的方法。这个发现让她精神一振。她立刻开始整理所有已知的符号样本,尝试进行排列组合和破译。这是一项枯燥而艰难的工作,没有参照系,没有语言背景,只能依靠直觉和有限的逻辑。与此同时,她也密切关注着处里的动静。正如处长所料,关于成立高级别工作组的消息开始隐约流传,处里的气氛有些微妙的变化。一些平时接触不多的同事,看她的眼神多了些探究。处长似乎更忙了,见面次数减少,通讯也变得更加简短。第三天下午,易安接到了余娉从西北发回的第一次加密通讯。“已抵达预定区域外围。能量探测器有微弱但稳定的异常读数,方向与林静标记坐标一致。地表未见明显人工痕迹,但有……奇怪的植物。”余娉的声音伴随着呼呼的风声,“一种低矮的、暗紫色的肉质植物,成片生长,我在其他地方没见过。取样了。周围很安静,太安静了。准备今晚靠近坐标点进行初步夜视观测。”“小心。”易安叮嘱,“有任何异常,立刻撤离,不要犹豫。”“明白。你那边怎么样?”“有发现。山谷中心的‘装置’表面可能有刻痕符号,正在尝试分析。你自己千万小心。”结束通话,易安心中的不安并未减少。西北荒漠的“安静”,往往比喧嚣更可怕。她只能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到符号破译上。时间在紧张和等待中缓慢流逝。易安的脚踝一天天好转,已经可以正常行走。符号破译进展缓慢,那些断续的笔画难以组成有意义的序列。她开始怀疑自己的方向是否正确。就在余娉出发后的第五天晚上,易安正在尝试用不同的频率滤镜处理山谷照片,试图让那些刻痕更清晰时,书桌上的那部备用手机——就是收到“守夜人”信息的那部——屏幕突然又亮了一下。易安立刻抓起来。又是一条加密信息,来源同样未知。这次的内容更短,也更让人心惊:“西北,诱饵。目标是你。——‘守夜人’”易安猛地站起,动作太快牵动了肋下的伤,疼得她吸了口冷气。她立刻拨打余娉的加密频道,无人接听!连续拨打三次,都是忙音!她心跳如鼓,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西北是诱饵?目标是我?那余娉……她强迫自己冷静,先给余娉发了条紧急示警信息,然后立刻联系处长。处长的加密通讯也一时无法接通!出事了。易安冲到窗边,看向外面。夜色中的小区平静如常,但此刻在她眼中,每一处阴影都可能藏着危险。目标是我……“织网人”或者“灰烬”,终于要对她下手了吗?用余娉做诱饵,调虎离山?她迅速回到书桌前,将重要的数据资料存入微型加密硬盘,贴身藏好。然后开始检查武器,收拾必要的随身物品。不管“守夜人”的信息是真是假,不管这是不是陷阱,她都不能留在这里坐以待毙。如果目标真是她,那么这里已经不安全。如果余娉在西北遇险,她更必须想办法营救。她换上一身深色的运动服和便于行动的鞋子,将匕首和电击器藏在顺手的位置。最后看了一眼这个临时栖身之处,关掉灯,悄无声息地打开门,潜入外面浓重的夜色之中。:()你与我情深缘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