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这位大小姐已用过许多类似的伎俩,且必定次次灵验。否则,朝和怎会被折腾成这副样子?
从玉又抬了抬胳膊,不出所料,果然依旧酸软无力。
还真是弱不禁风,从玉叹息,这位能活到现在,也真是命大。
从玉心生慨叹,那厢合璧却冷不丁开口:“珠连,府医不是说小姐要喝两回药吗?怎的只有一碗?剩下的呢?”
珠连赶紧道:“噢,吴嬷嬷要熬药,说待会便送来。我想着小姐醒了,得赶紧喝药才行,便端着一碗先来了。”
合璧却皱眉:“你来了也好一会了,她却这会都没个影子,怎的这般懈怠?”合璧朝从玉福了一礼,便焦急转身,快步朝门外去了。
从玉凝望着她的背影,眼中晦暗不明,缓缓道:“院中的嬷嬷……总是这般吗?”
“可不是嘛,别说嬷嬷了,便是一个洒扫丫头,也惯会拜高踩低。”珠连一心愤懑,等话毕才觉嘴快,忙道,“小姐刚醒,莫将这帮混不吝的放在心上,奴婢这就去教训他们一番!”
见珠连气呼呼的也要走,从玉叫住她。
“不必。”她眼中晦暗不明,“你去找合璧,告诉她,将院中丫头小厮们都召集在一起,也别忘了吴嬷嬷。”
“小姐?”见从玉起身,珠连忙扶住她,“小姐要去哪?不再歇歇?”
从玉安抚她:“有些事,是本该做的,如今我醒了,早早去办,总省得你与合璧再委屈。”
见从玉决绝,珠连也不好多说,只机灵笑道:“既如此,小姐此刻先省些气力,奴婢来伺候您穿衣。”
珠连腿快,没一会功夫,便寻了合璧与其余人过来。
人不多,也没站几排,站在空地窃窃私语,倒是显眼的很。
从玉被合璧扶着,立在门前。
吴嬷嬷是颐指气使惯了的,此刻顶着太阳,不过被晾了半个时辰而已,便有些站不住了。
“小姐忽然召集我们这些人,不知是要做什么?“她不耐烦道。
这刁奴一发话,登时,又有几个不怕死的冒了出来。
“哎呦,小姐金枝玉叶,你我是什么人哪,不体恤我们,也是应当的嘛。”
“话是这样说,可也不该这般浪费时光。”
阴阳怪气之音此起彼伏,珠连当即气得要冲出去,合璧却一把拽住了她。
只见合璧摇头,朝从玉侧目,示意她看从玉的眼色。
珠连定睛一瞧,却见从玉在傍,不怒反笑。
“我病了好些年,还未多谢嬷嬷操劳院中事务。”从玉慢条斯理道。
“哪里哪里,小姐谬赞。”吴嬷嬷悠然自得,半响才回过味来,顿时大惊失色,“小姐,你——”
“不错。”从玉打断她,“从此便不劳嬷嬷费心了,有珠连合璧在呢。”
“……小姐哪里的话?”吴嬷嬷这个老油条迅速反应,振振有词道,“这两个丫头年纪尚轻,怕难担当大任吧。”
吴嬷嬷笑得眼角堆满了褶子。
神智恢复了如何?还不是任人宰割?眼前的女孩子弱不禁风,能拿她怎样?
可从玉根本不管那么多。她冷不丁冒出来一句:“——吴嬷嬷不敬主子,掌嘴二十。”
她话音未落,吴嬷嬷当即叫嚣:“我看谁敢?”
这刁奴目光凛凛扫视四周,见众人畏首畏尾,不由得意:“我看小姐是病糊涂了,珠连合璧,还不快将你们主子搀下去?”
见她笑得轻蔑又猖狂,这下连合璧也站不住了。
她满面踌躇:“小姐……”
从玉却举起一只手。
她居高临下又满面冰霜,模样颇有威慑力,一下便镇住了合璧惴惴不安的心。
“你们要弄清楚。”从玉嗓音温柔却不容置疑,“究竟谁是你们的主子,谁给你们发薪俸,谁,才是国公府的顶梁柱?”
“往日我神志不清不辨好坏,可如今我头脑清明,究竟是谁给你们的胆子,敢明目张胆怠慢宁国公的亲女?”
见底下人面面相觑,从玉又道:“但往日已成定局,我如今给你们个机会。上前掌掴刁奴的,我通通不予追究,还要赏钱五百文,耳光超二十之数的,还能来领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