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他时,他方二十四,现在他奔三,依旧肩宽腰窄,面容俊逸,只是他脸色阴鸷,像是要吃人,他生气起来确是骇人,他好像有很多面,自己好像记不清,却又全部知晓。
“夫君。”莺哥儿不知道谁又惹到他,想着是尹贤芳又派人来骂他,惹得他不快,心头暗喜,想着自己就算走,也得把何宴心里的反叛之火勾起来,不然不是白走。
据她对何宴的了解,何宴喜欢乖顺懂事的,尤其讨厌女人又哭又闹,虽然自己之前得宠的时候,也没少假哭,但毕竟今时不同往日了吗,现在何宴看自己怕是像看个天大的麻烦,自己怎么能那么不懂事呢?
于是她乖乖喊了声夫君,站起来,双手叠交在小腹,恭谨道:“夫君你来了,我东西都收拾好了,明早就能走。”
她手指向墙角,为了彰显自己的懂事,再何宴开口前,抢着道:“妾身知道夫君定是遇到难处。”
“妾能跟你一场,也是不枉此生,你来看,我只带走三套珠钗、一万两德发钱铺的银票,那些地契店契我都没拿,以后可以留着……”
莺哥儿越说越心颤,因为何宴只定定瞅着她,眼中意味不明。
何宴:“……留着?全部拿走吧。”
莺哥儿心尖一抖,心道:做什么啊死鬼,嫌我拿得多就直说。
悲愤之下,她决定退让:“那好,这两年你对我也很好,首饰我也不要了。”
莺哥儿心痛,但还是坚强地决定照着剧本走。
“此后一别两宽,岁岁年年,只望夫君平安喜乐,仕途高升,令觅佳人,子孙,满堂。”
“闭嘴!”何宴捏着盒子的手,青筋暴露。
莺哥儿抬眼,发现何宴的脸色直接从阴雨升级为暴雪。
她沮丧又憋闷,她微微叹了口气,为什么越退让他越是得寸进尺呢?
“你是不是,要我给他道歉?”莺哥儿问。
“可以,我可以随你去给九千岁大人致歉。”
虽然她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只是破罐子破摔,只想尽快达到脱身的目的,体面什么的也顾不上了。
何宴望着她,仍旧不说话。
莺哥儿心头燥郁压不住,莫名一阵头晕,她强撑着看他,几乎咄咄逼人:“那你,到底要我做什么呢?做什么你才会开心?”
“我要你陪着我。”何宴盯着她,嗓音有些哑。
莺哥儿愣住,她下意识反问:“什么?”
“我说,莺哥儿,我要你陪着我,这辈子,都不会离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