舔舐,书信尽数化为灰烬。
莺哥儿眼睁睁看着自己辛苦两年的成果,当着自己的面被付之一炬,暗暗气得差点没吐血。
她跌坐回床榻,险些表情失控,幸亏何宴没有看她,何宴只是死死盯着火堆,直到最后一缕青烟散尽,他眉头略微舒展,眼中暗暗闪着逃过一劫的幸运之色。
莺哥儿再清楚不过那是什么了,里面有:何宴伙同地方官强征杂税,致使灾民暴动;有受人钱财舞弊科举致使举子投河自尽,山东举子齐齐罢考一年抗议,却被他强压下去,半分水花没有溅起;甚至有府中支出大量军械设备;私藏火铳;
有他与左都督平辽总官毛文龙的来往记录,无数的载满绸缎珠宝的船在何宴的暗中操使下,在走私三斤粗盐就要砍头的大明,源源不断运往海外,谋得暴利等等诸如此类事件的收支明细及与常年与各级官员的书信往来,范围可达全国,这些年,就山西一处官员送的炭火礼,就足有十万余两之多。
只需稍加润色,便可极大动摇董修对何宴的信任,可现在,全被杜明个蠢货毁了。
知道自己怎么费劲把它们收集起来的吗!
何宴忽而转头看向莺哥儿:“你说,那贼人,是如何找到我两年前自己都不晓得丢到那里去的信件呢?”
莺哥儿摇摇头:“我也不知道,阿宴,如此看来,那盗贼定是早早就潜伏在你身边。”
没办法了,今天韩风是死也得死,不死也得死了。
不然死得就得是我了。
莺哥儿吓得手脚冰凉,她极诚挚地望着何宴:“阿宴,你莫要太着急了,但也决不能轻易放过此人。”
“留这样一人在你身边这么久,太危险了,只幸亏他马脚露得早。”
莺哥儿此话话里话外都指向韩风,她却忘了杜明在何宴府上当家丁足有一年。
何宴望了望天,灰蒙蒙像蒙了块布,他低下头,四处又看了一圈,眼中却有几分无措。
只是着人押解杜明、韩风回北镇抚司,轮番审问,两人没有一个肯松口的。
又因为两人在锦衣卫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挂到东风,谁也不晓得下一个得势的会是谁,谁又敢真的拿对付犯人手段对付两人。
依旧是一无所获。
夜间,何宴加固完书房的锁,回房望着莺哥儿,犹豫万分终是道:“皎意,你那天,可有见过贼人真容?”
莺哥儿内心:“啊啊啊啊啊,终于问我了。”
面上,她黛眉含愁,带着三分怀疑道:“好像是瞥见一眼,就在他往外跑,伤到金锁时,我就着金锁带来的烛台,只略略看了六分样,他好像是忘了戴面具。”
何宴心中起疑,越想越觉得奇怪,此人如此不小心,又怎能潜伏在自己身边多年,没露出半分马脚。
“明日,你随我去往北镇抚司,我有些事要你帮我。”何宴思量片刻,盯着莺哥儿缓缓道。
“我本来做事不留马脚,实是怕那些人出尔反尔而不得已留下的证据,没想到,差点被有心之人拿去。”何宴心道。
他感觉自己好似万丈高空走钢索,四周尽是魑魅魍魉,稍有不慎,便会跌得粉身碎骨。
莺哥儿点点头,晚间,她思虑如潮涌,净想着明天怎么委婉又自然地指认出韩风,便没注意到往日夜夜抱着她睡的何宴,今夜却背对着她,眼直直望着黑暗中。
次日,莺哥儿刻意打扮得朴素,头戴帷帽,与何宴同承一辆马车,期间,何宴依旧体贴温柔,莺哥儿却不知怎么的,在他身上嗅到一丝熟悉的味道——虚伪。
她只得安慰自己,想来将一切推到韩风身上,解除何宴疑心,就好了罢。
正想着,马车遇到岔口,一队打扮艳丽、环抱琵琶的歌女缓缓从路口走过,马车就此停下,莺哥儿掀开帘子透气,却瞥见其中一女子侧脸像极依奴儿。
她大喜,差人将她叫过来,没料到真是她,原本心就没底的莺哥儿下车,趁机说起话来。
依奴儿却诡秘地笑着,不似往常的温柔热情,在她耳边低语:“什么都别说,就说你认不出来,记住了!不然你和他都得死。”
她说着,望了望马车里睨着两人的何宴,笑意盈盈地行礼,轻声对莺哥儿:“他已经开始怀疑你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险局
依奴儿说着,望了望马车里睨着两人的何宴,笑意盈盈地行礼,轻声对莺哥儿:“他已经开始怀疑你了。”
莺哥儿头皮发麻,她连连后退,身子“咚”一下撞到马车壁上,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几乎唯一的精神寄托,竟也是双重身份的假面人吗?
依奴儿掩面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