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惨烈的叫声,哀鸣声穿透死寂的夜空,令人毛骨悚然。
那匹野牛被打中腹部,它狂奔起来,哀嚎,仿佛在控诉它的无辜,战争的残忍。
它一路跑,腹部内的肠子一直往下掉,血色浓到暗红。
鸢赤水手抖了下。
野牛的惨叫声,一遍遍窜入她的耳中,甚至比她前几天听见的士兵的叫声还要恐怖。
托杰希绷不住了,他大骂:“他妈的,不如再给它补上一枪好了!也好过这样子叫!”
原来不止是鸢赤水一个人感觉到异常的压抑,其它战友也是如此。
托杰希开始焦躁地走动,可是那哀嚎声还是无孔不入地刺入耳中。
最后,他终于没忍住,朝着那头牛开了一枪。
“砰!”
那匹野牛的哀鸣渐渐停止,它睁着眼睛,像大厦倾倒,它高大的身躯跪坐在它的后腿上。
前蹄仰起,头耷下,好似游乐园里的玩具牛,安静了下来。
……
营地。
鸢赤水将枪放好,脚后跟磨出了水泡,格外难受。
她在营地歇息了会,没睡着。
片刻后,她去了战俘营。
不知道为什么,她会想找他说说话,或者听听他的声音也行。
他的嗓音柔和,优雅,他身上的那股宁静,会让她觉得很惬意。
战俘营。
“喂,醒了吗?”
鸢赤水伸手,隔着铁丝网扯了扯兰曼斯的金色卷发。
但他没有动静,只是安静地闭着眼睛。
鸢赤水脸上戏笑的表情慢慢凝固。
她飞快地拉开铁丝网,走进去,蹲下身子,摇晃着他:“兰曼斯?”
他没动,没反应,睫毛下的肤色琉璃般剔透。
她忽然感觉到一丝不安、焦躁。
还有一丝惶恐,和说不出的惊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