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语卿这样当着众人暗示了一回,冷香的脸颊瞬间就烧红了一片。
众人一片哄笑,带着善意的调侃,朗星匆匆说了句还有事,便逃也似的溜了。
深夜,承乾宫烛火通明,卫语卿正支着头,百无聊赖地在折子上勾勾画画。
或许是这段时间她的行为太过惊世骇俗,一桩桩一件件的,朝中大臣们极力声讨,理由从女子不可干政,已经变成位卑女子不可干政。
他们是那样言辞激烈,大义凛然,以为卫语卿会赞成他们的想法。啧啧啧,看着真是可怜。
身边有人正在为她研墨,一双手修长干净,连指尖都透出些精致漂亮的粉色来。她头也不抬,懒懒问道:“国师大人,你再不回,国师府的草都要长到屋里去了。”
顾修晏垂着眼眸,研墨的手并未就此停止,银白色的发丝随着他的动作微微轻晃,泛起层层潋滟的水光。
卫语卿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灯下看美人,果然别有一番风情。可惜他们之间恩怨颇深,如今共处一室,竟连话也说不上一句。
如果是卫予安,肯定要贴上来撒撒娇,怪她冷落了自己。
她正胡思乱想着,顾修晏却开了口:“国事繁重,不可急躁。”
急躁?卫语卿想了想,或许还真是急了些。可她偏想看看,到底能不能在最短的时间取得最大的成效。毕竟……时间已经不多了。
心中诸事烦闷,她却不动声色,反而转移了话题,调笑起顾修晏来:“既然国事不可急躁,那何事可以?”
一到正经时候就说浑话,顾修晏早已对她没了脾气,只是冷冷淡淡扫了她一眼,并没作声。那一眼当真是含怒带嗔,看得人好生销魂。
砚台“啪”的一声翻下案去,墨汁染黑了顾修晏的衣袍,洇出好几团污渍。他抬起眼睛去看卫语卿,那人笑吟吟地回望,也不说话,就那么看他。
故技重施。他在将军府养伤的那段日子里,她总是亲自喂他喝药,末了总是不小心把药渣洒在他衣服上,十分好心地亲自帮他更衣,每每都要闹得他脸红心跳才肯罢手。
如今这么一闹,反而有几分从前的样子了。
顾修晏被她盯得耳尖有点烧,他稍稍偏过头去,错开了视线,伸手去解腰间的玉带。宽大的衣袍缓缓滑落,他被卫语卿推倒在地,黑白的发丝缠绕在一起,恍惚间,他得到了一个濡湿缠绵的吻。
唇舌交缠之际,顾修晏听见卫语卿黏黏糊糊地问:“如此试探我,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他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
“想做皇后了么?”
她话里带着笑意,让顾修晏一下子红了脸。卫语卿放开他,牵起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心口处。手心感受着她平稳有力的心跳,顾修晏轻轻眨了眨眼睛。
卫语卿勾起唇角:“真是抱歉,我心中的皇后另有其人。”
“看来,你没有被天命选中呢,国师大人。”
没被选中,又能怎么样呢?回过头想,与他在一起的时候,她至少不会感到心痛。比起痛失所爱,爱而不得才让人更加痛苦。
这样也好,他总算能毫无负担地待在她身边。
顾修晏仰起头,一点一点地吻着她的双唇,阖起的双眸庄重又虔诚,让人心甘情愿地与他一起沉沦。
卫语卿在心里唾弃着自己,明明心里想着一个人,却还能心安理得地和另一个人接吻。
只不过是……聊以慰藉罢了。
不出卫语卿所料,钟子显的身体每况愈下,已经缠绵病榻多日,连朝都上不了了。消息传到宫里的时候,钟向晚正在抽查兰复背诵的方子。云泽野走了便罢,还留了这么多方子给兰复背,实在是对徒弟有操不完的心。
不知是师父的离开让兰复决定发愤图强,还是想去军营的愿望让他开了窍,明明以往都背不下来的东西,现在信口拈来,可真是越发熟练了。
钟向晚心里又高兴又不高兴,她哼了一声:“看你笨头笨脑的样子,也能有今天。”
兰复挠了挠头,有些不太好意思:“背诵和运用还是不同的,这只是第一步而已。”
哼,现在倒谦虚起来了。钟向晚把书册扔到一边,伸手去捉兰复的手指,与他十指相缠,亲昵得很。身边还有宫人,兰复被她的胆大妄为吓得不轻,连忙想抽回手来,指尖却被钟向晚狠狠咬了一下,以示惩罚。
那次兰复对她敞开心扉之后,钟向晚便总是有意无意地亲近他,勾勾手指,捏捏耳朵,就像在逗一只十分喜爱的小狗。她接近的时候,兰复的心跳总会快一些,好像她比起其他人来,就是那么不一样。
暧昧的气氛才维持了没一会儿,宫人便急匆匆传来钟子显病重的消息,被钟向晚赶了出去。
兰复不解:“你父亲对你的宠爱全京城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