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没有余力再动用那不怎么好使的愈疗术来强行治疗自己了,能做到的只有歇斯底里的大喊:“你他妈的在发什么该死的疯?!”
“所以你甚至不知道她们的名字。”瑞安的枪口稍稍挪动了下位置,“虐杀那些受害者只是为了满足自己腌臜可鄙的欲望。”
他再次扣动扳机。
“珍妮特·柯勒律治。”
这一次是手掌,花匠再度惨叫出声。
然后,又一枪。
一枪接着一枪,曾经命丧于这双手的受害者姓名随着弹孔一齐钉进了他的身体。
命中的精准度很好,好到了令杀人狂痛恨的地步。每一枪打的都不是致命处,然而枪伤伤害本就可观,如此连起来已经是痛不欲生,花匠身下蔓开一大滩血泊,浸得衣服都彻底湿透。
他所作出的最大挣扎也不过是翻过了身,牢牢护住了自己心口的位置——然而后心仍然暴露在外,这样做似乎没有任何价值。
“卡西·鲍德温。”
花匠又是猛地一震,他痛得连叫都叫不出声,手指徒劳又无力地抓挠着地面。
“她的妹妹还躺在医院里,”警察说,“说不定你还得感谢艾丽西亚·卡内基让你少挨了一枪。”
最后一颗弹壳滚落,这也正好是枪膛中的最后一发子弹。瑞安缓了口气,活动了下有些发麻的右手,下意识回过头时,忽然就瞧见了有谁正环抱着胳膊斜倚在拐角,一动不动地看着这边的景象。
他顿时一僵。
“私刑,”祝槐说,“嗯?”
瑞安有些无措,“不是,我……”
他方才还表现出的那副冷漠神情径直荡然无存了,取而代之的完全是做错事后被抓包的局促不安,艰难地试图为自己辩驳却找不到合适的说辞。
“……好吧,”年轻人垂头丧气地承认,“是。”
“这个待会儿再说,”祝槐道,“我看他也喘不了多久的气儿了。”
她上前蹲下身,直接就往花匠胸前探去。他早已失去了反抗的力气,被她轻易地掀开了手,从领口揪出个木制的吊坠来。
花匠在她握住那吊坠时倏然瞪大了眼睛,就像是她手里握的不是别的,是他逃生的最后一丝希望。
“这是什么?”
祝槐无动于衷地问:“你很怕我们毁了它?”
他似乎是想说什么的,可在吐出字音的前一刻,就像有双无形的手牢牢掐住了他的脖子,硬生生将那些话全卡在了喉咙里。
祝槐很熟悉这个反应。
——这是玩家在现实中对不知道《X》的普通人说起这个游戏时会有的反应。
阿尔瓦·哈珀当然不是玩家。
但他们恐怕无法从他口中得知更多的事了。
“看来你确实是希望我们别动它。”祝槐说。
“那我问你,”她道,“她们在死前也是这么求你的吗?”
祝槐抽出了佩在腰上的匕首,在花匠目眦欲裂的瞪视中直接割断了系着它的那段细绳。
刀刃划断纤维的同一瞬间,杀人狂眼里最后一点光也熄灭了。
“咕……”接着,就像察觉到了什么似的,他忽然扭动起了身体,“呃……”“唔、呜……呃啊啊啊啊!”
他的喉中满是血沫,却在这一刻爆发出了比谁都响亮的叫喊。
还在一旁的瑞安察觉到不妙,一个箭步上前拉开了她。祝槐本也正有此意,顺势站到了两三米外——立时也将花匠身上出现的变化收入眼底。
先是血洞。
两个细小的血洞突兀地出现在他裸露在外的胳臂上,然后是四个、六个……他的皮肤上被扎出密密麻麻的孔洞。更奇怪的事也很快发生了,似乎有什么透明的噛齿动物在一口口地咬上他的皮肉。
原本完好无损的皮肤被啃出无数缺口,皮开肉绽之下的肌理表层血流如注,上面能看到清晰无比的齿痕,紧接着又是更深处的血肉,这景象连说出去都骇人听闻。
这不该是蛇,至少不是寻常蛇类所有的进食和啃咬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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