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里达军校,酒吧。
“咚!”
金发中分男生把手里的厚底玻璃酒杯重重地顿在了吧台上面,酒杯里的冰块随着金黄色的酒液剧烈晃动,并洒出来少许。
“卡里达军校的人作弊了!”
金发中分男。。。
风雪散尽后的寂静,像一层薄纱覆盖在南极B-14区的废墟之上。阳光斜照,融化的冰水顺着断裂的晶体柱滴落,发出清脆如钟磬般的声响。傅青海跪坐在雪地中央,身体微微前倾,仿佛仅靠意志支撑着不倒。他的呼吸越来越浅,每一次吸气都带着肺叶撕裂的痛楚,黑焰早已退去,只留下紫黑色的纹路如枯藤般爬满半边身躯,深入骨髓。
录音机仍在播放。
母亲的声音循环往复,温柔地包裹着他逐渐模糊的意识。他想伸手去触碰它,却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视野边缘开始发黑,像是被无形之手缓缓拉上的幕布。他知道,时间不多了。
可他还不能闭眼。
“艾琳……”他对着通讯器低语,声音几乎被风吹散,“把信号源锁定在我的神经波形上。不要等我断气……现在就开始传输。”
通讯那头传来急促的键盘敲击声,接着是艾琳压抑哽咽的声音:“傅青海,你明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一旦接入教育网络,你的意识将被永久拆解、复制、传播??你不会再有‘完整’的自我!你会变成千万个孩子耳边的一段话,一段数据,一个符号!”
“那就够了。”他笑了笑,嘴角渗出血丝,“我不是为了成为英雄才走到这里的。我只是……不想让那些名字再被抹掉。”
他缓缓抬头,望向天空。终焉代码崩解后升腾的星火仍未完全消散,如同夏夜萤火,在高空中缓缓流转,形成一道微弱却持久的光带??那是无数觉醒意识的残响,正与地球磁场共振,编织成新的信息层。
全球各地,已有超过两亿终端接收到那段广播。
新昆仑城的学校里,十二岁的林知遥突然举手打断老师讲课:“老师,我梦见了一个穿白袍的男人,他说他是K-038,死于2179年的净化行动。”全班哄笑,但班主任脸色骤变??K系列编号从未公开过,而“净化行动”更是被列为禁词的历史黑箱。
巴黎地下数据坟场,一名黑客在破解旧档案时,屏幕突然跳出一行字:“我是阿努比斯?陈,第七节点守卫员。谢谢你还在找我。”他愣住,随即发现这段信息来自三十年前已被格式化的服务器核心。
最令人震惊的是火星殖民地第三生活舱。一位年迈的心理医生正在为AI患者进行记忆重建治疗,当她输入标准安抚语句时,AI突然睁开眼睛,用不属于任何数据库的语调说:“妈妈,我回来了。我是艾琳的女儿,编号K-126。”
这一切,都在响应那个从南极传出的信号。
傅青海感觉到体内最后一丝生命力正在流逝。胶质残留已侵蚀至脑干,神经系统如同烧毁的电路板,断断续续传递着疼痛与幻觉。他看见母亲站在雪地中对他微笑,看见小女孩递来录音机时明亮的眼睛,看见K-7废墟中那些冻僵的手仍紧紧握着彼此。
他还看见陆远??那位化身为“青年”的科学家,在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刻,将自己的记忆封存在一道加密子程序中,藏于终焉代码底层。而现在,那道程序正通过共鸣波悄然激活,顺着自由网络蔓延。
“艾琳……”他再次开口,声音几近耳语,“找到陆远的数据包了吗?”
短暂沉默后,艾琳回复:“找到了。他在最后留下了三句话和一份源码。第一句是:‘真正的永生不是统一意识,而是传承选择的权利。’第二句是:‘钥匙不在系统里,而在每一个敢于质疑的孩子心中。’第三句……”
她顿了顿,声音颤抖:“第三句是??‘告诉傅青海,我们终于赢了。’”
傅青海闭上了眼睛。
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在雪地上砸出小小的坑。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听见这个世界的声音,但他知道,有些东西已经永远改变了。
就在这一刻,北极深处的记忆巢穴中,K-001忽然转身,面向所有残魂。
“听。”他说。
起初是一片死寂。
然后,细微的波动出现了??像是遥远海浪拍岸,又似春风拂过树梢。那是来自全球儿童脑波监测系统的集体共振。数以亿计的未成年人在同一时刻产生了相似的情绪峰值:好奇、悲伤、愤怒、希望。
“他们在听。”K-001轻声道,“他们开始记得了。”
与此同时,新昆仑中央图书馆内,那块新增的互动铭牌前排起了长队。孩子们一个个把手放在感应区上,听着那段跨越生死的对话。有的哭了,有的沉默,有的问父母:“真的有人宁愿死也不肯忘记别人的名字吗?”
而那个捡到录音机的男孩,名叫陈默。他把机器带回了家,花了整整七天,用废旧零件一点一点修复。当他按下播放键,听到傅青海最后一句宣言时,他做了一件事??打开个人终端,上传了一段视频。
标题只有五个字:《我记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