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不错。”
袁熙又说:“旁人也别带了,只你和我。”
瞧那神情,便叫人轻易看穿了小心思。
“那谁当艄公?”
“有我在,怕什么。”他笑得灿烂,说罢便拉着季蘅出了船舱,是要当面演示一番了。
“仓庚,交给我。”
“啊,好!”
任郎君肆意玩耍,仓庚交出竹篙,也没敢闲着,连忙摇起橹。
季蘅很给面子,凭舷瞧了一会儿,等到湖面开阔之处,她才与红枭将那些莲花灯,一盏盏捧至水中。
“哟,了不得了,细宝背着我干了什么坏事?”她发现其中有盏写的是,愿甄娘子健康长寿百岁无忧——细宝的字迹。
红枭笑着解释:“这是细宝帮夏龙雀写的。您还记得她吧?”
“记得。”季蘅面不改色,“当真有心了。她既然这样念着我,改日再送她一个小物。”
是袁尚不义在先,挖他的墙脚,不算缺德吧。
“弥儿许的什么愿?”袁熙大抵是无聊了,忽朗声问。
“想知道就自己找。我的字迹,你可认得?”
“自然了。”他把竹篙丢还给仓庚,信心满满地移步过来,“多亏了好内兄,曾将你亲执的家书给我看,否则,我这个没人疼没人惦记的,哪配收到你的墨宝。”
说完,还有点委屈。
“呸,少作怪,”季蘅却听出几分拈酸,“某人日日在我跟前晃悠,还要写什么信。”
“赶明儿我也随父出征,日子一长,你写不写信给我?”
“我向来是有信必回。”
袁熙如愿以偿地笑了笑,说:“有你这句话我就舒服了。”
季蘅可不愿再聊这个,转而问:“还没找到我的莲花灯?”
“我只要看一眼字迹,不拘你写什么……‘阿鹫希望甄夫人和阿母长命百岁’,哟,阿鹫是何人,倒很有良心,男的女的?”
“侍弄花草的丫头,天天捧着个青釉花浇在廊下转悠,你怎么不认得?那仓庚上次不小心踩坏了两株牡丹,她哭着找我告状,我还当你的面训了仓庚一通,命他给小姑娘道歉,并帮着除草两个月。”
“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个事。院子里那许多婢仆,对不上号也寻常。不过,她这样写,你反而得当心。”
“当什么心?”
“要么真心仰慕你,跟你救过她命似的,想要效忠于你,好生调理教导,来日或许也能收作亲信;要么小小年纪另有所图,故意写给你看的,那就不得不疏远,以防万一了。”
确实救过人家的命。
但季蘅没打算把前尘往事再仔细说一遍,这些日子相处的点点滴滴也足以她看清楚一个人,只道:“她是个好孩子,我知道的,也并非因为今日这盏灯。”
“你心里时刻留着杆称就行。战场上的刀光剑影我可以替你挡住,后宅那些鬼蜮伎俩却是防不胜防。”
“巧了,我只害怕血流漂杵的攻城野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