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道惨白的闪电劈开了黑沉沉的浓云,交叠的影子滚烫地泼向了金箔红绡帐,摇摇晃晃。
雷声轰隆响个不停,混藏着男女忘乎所以的吟。喘。
……
天昏地暗,也不知发狠似的折腾了多久。
季蘅情不自禁地流了不少眼泪,觉得自己的骨头像是冰块做的,这会儿已经全部融成水了。
袁熙撑起半身,鼻尖相抵,抚了抚她汗湿的鬓发,落下一个轻柔的吻,两人相拥着睡去。
……
等再睁眼醒来,已是饥肠辘辘。
雨声早歇,满室幽暗,只剩镜台前半截泪迹斑斑的红烛,闪着最后一点柔光。
“我们睡了多久?”
“已经入夜了吧。”左右这里瞧不见铜壶滴漏的浮箭,袁熙将怀里的人儿又搂紧三分。
季蘅只觉耳畔被那温热的气息弄得发痒:“该不会已经过子时了……”
“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
她却忽然清醒,猛地坐起身:“夜宵就吃长寿面,我亲自下厨。”
汤头浓白,是用羊排骨熬炖而成的,季蘅撇干净浮沫,将那抻得匀溜儿的面条下入砂锅,又添了切成丝的冬笋、木耳和豆腐,烫了几颗鲜嫩的菘菜,最后不忘往碗底卧了俩溏心鸡子。
这一阵忙活完,早过了子时,已至四月十三日。
袁熙端坐于几案前,乖乖等着季蘅亲手捧来那碗丰盛的长寿面。
“快趁热尝尝。”
他嗅了嗅蒸腾的热气:“香死了。”
“诶,”季蘅瞪他,“今日不许说那个字,避谶,不吉利。”
“好好好,香晕了。”袁熙半阖眼皮,假意晕倒了一瞬,然后迫不及待地握起银箸卷了几圈面,轻吹了吹,再送进嘴里。
“味道如何?”
“绝妙!”他滋溜喝口汤,夸张地赞道,“这辈子从未吃到过如此美味的汤面!”
季蘅神色骄矜,掩不住微翘的嘴角:“早说了我是天才,任何事一学就会,且做得不赖。”
袁熙继续开心吃着,却见对面的人以手支脸,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便问:“你方才不是一直喊饿么,怎么不吃?”
“煮面的时候垫巴了两块糕,又被锅气熏饱了,这会儿倒是不太想吃。”季蘅说,“你慢慢吃,吃饱了才有力气。”
袁熙笑了笑,低声嘀咕:“光我一个人有力气可不够,哪回做到最后,不是你先服软投降。”
“再胡诌,礼物不给你了。”
“还有礼物?”他甚感惊喜。
……
吃完长寿面,两人回到内室。
季蘅让袁熙坐在榻边,还必须闭上眼睛。
“不许偷看。”
“莫非是什么奇珍异宝?”
“寻常玩意罢了,”她绕过屏风,“你可别期待过甚。”
“凡弥儿所送,我皆欢喜,何况这还是第一回收到你给我准备的生辰礼!”
“好了,睁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