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穿过回廊,走向客房。灯笼摇曳,影子在地上拉得老长,像一道道无法愈合的伤痕。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嘉平关外的官道上已响起马蹄声。
一队黑甲骑兵疾驰而来,为首之人身披玄色大氅,腰悬长刀,面覆铁面具,只露出一双冷峻的眼睛。马蹄踏破晨雾,直奔城门。
守城士兵远远望见旗号,连忙打开城门。
“是镇北军!”有人惊呼。
“镇北军怎么来了?”另一人疑惑。
那为首的将领勒马停驻,声音低沉:“传令下去,镇北侯亲至,即刻觐见三太爷。”
消息迅速传入府中。
萧凤歧正在院中练剑,闻言收势,眉头微皱:“父亲亲自来了?”
“看来是有要事。”楚寒站在廊下,望着远处尘土飞扬的官道,“镇北侯从不轻易离营,除非……边关有变。”
果然,不到半个时辰,三太爷召集所有人至正厅议事。
厅内气氛肃穆。镇北侯萧远山摘下面具,面容冷峻如铁,眉宇间透着风霜之色。他将一封密信递给三太爷,沉声道:“昨夜斥候回报,漠北部族集结五万大军,已越过黑水河,前锋距嘉平关不足百里。”
“五万?”金苗苗倒吸一口凉气,“这不是寻常劫掠,是准备开战了!”
“不错。”萧远山点头,“而且,据探子密报,此次出兵,背后有西陵国的支持。”
“西陵?”沈酒瞳孔一缩,“他们不是与我朝签订盟约,互不侵犯吗?”
“盟约?”萧远山冷笑,“不过是缓兵之计。西陵一直觊觎我北境沃土,如今扶持漠北各部,意图借刀杀人。”
“所以这才是真正的‘剑走偏锋’。”萧凤歧缓缓开口,眼神锐利,“他们不正面开战,却煽动蛮族南下,既能消耗我军实力,又能避免背负毁约之名。”
“正是如此。”三太爷看完密信,神色凝重,“若让漠北军突破嘉平关,一路南下,京畿危矣。”
“那我们该怎么办?”夏久急问。
“守。”萧远山一字落下,如铁铸成,“嘉平关乃北境第一雄关,易守难攻。我已下令各营集结,粮草辎重三日内运抵关内。只要守住前三波攻势,等朝廷援军到来,便可反扑。”
“可漠北骑兵机动极强,若绕道偷袭怎么办?”楚寒提出疑虑。
“我已经派人在鹰嘴崖、断龙坡设伏,另遣轻骑巡弋侧翼。”萧远山道,“但最关键的,还是人心。”
他环视众人,声音低沉:“这一战,不只是对抗外敌,更是对我们自己的考验。前线将士若无后方支援,必败无疑;百姓若恐慌逃散,城防必乱。所以,我需要你们每一个人,稳住局面。”
“我愿随军出征!”齐志峰挺身而出。
“你不行。”萧远山摇头,“你还未及弱冠,战场不是儿戏。”
“可我能帮上忙!我会布阵、懂兵法,还能传递军情!”
“志峰。”萧凤歧按住他的肩,“战场上的血,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你读过的兵书,救不了一个真正受伤的士兵。”
齐志峰咬唇,眼中泛起怒意:“难道我就只能躲在城里,听着外面的厮杀声,什么都不做?”
“你可以做更重要的事。”楚寒走上前,“城中百姓需要安抚,粮仓需要调度,伤员需要救治。这些,才是支撑战争的根本。”
齐志峰怔住。
“你以为冲锋陷阵就是英雄?”萧远山注视着他,“真正的英雄,是在无人看见的地方,默默扛起重担的人。”
齐志峰低下头,拳头紧握,却不再言语。
会议结束,众人各自领命而去。
萧凤歧走出大厅,抬头望天。晨光刺破云层,洒在嘉平关巍峨的城墙之上。他知道,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但他更清楚,这场战争,不仅仅是刀剑的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