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今日,一回想起平阳候面孔,哪怕明知她不该怕他,她的身体也仍会止不住地打战,那旧伤也仍会作痛。
这叫她瞧着身下软和舒坦的床榻,便忍不住想一辈子缩在这里头,再也不回到那个府里头去,见那些她不爱见的人,做出那些勉强称得上是得体的模样来。
但。
攥紧手中帕子,贺文茵再度遥遥望向那个方向。
从这个方向看去,是看不见平阳候府的。京城里头有无数人家,自然也有无数灯火。平阳候府的灯在里头,大抵只能算得上是个不起眼的,稍有不慎便容易被人忽略的火星。
但她知晓,平阳候府就在那个地方。
……莫要怕。
贺文茵……贺文茵。
狠狠攥紧小衣衣袖,贺文茵再度深深一吸气。
——要加油啊。
【作者有话说】
对不起我写太多字了没能按时在3。1发出来[爆哭]以及我真的记错时间了真的以为2月有29号啊不是在开玩笑啊[爆哭]我好抱歉[爆哭]
46回门(上)
◎他对她好极◎
平阳候最近很是发愁。
此前,因着忽而便要换了嫁女的人选一事,他本已同礼部尚书府起了龌龊,现下好不容易搭了个女儿才傍上的高枝,如今却一丝漏油水的意思都没,反倒帮了他的好女儿倒打一耙。
叫他不仅降了官位,还在京城里头名声狼籍,连带着此前议好的几桩事都受了影响。
难不成是那孽障当真给齐国公吹了枕头风?
可又因着怕齐国公觉着他们怠慢,他只得一早便带着一大家子人等在了金玉堂。
谁知等了许久,直至日头已然从东边移至了正中,他们也没见那二人,甚至连个齐国公府的小厮都没见着。
今日等待许久,心下又本就沉沉,平阳候终是沉不住气,端坐正中冲一旁被派去打听消息的小厮吼道,
“国公同三姑娘怎得还不来?”
“齐国公府的人道……说……”小厮心里头暗自叫苦,只哆哆嗦嗦道,
“说是午后再来。”
——竟是午后才来?!
当真是半分颜面也不要!
还不及平阳候发作,贺老太太便先敲着拐瞪着眼怒骂起来,
“我看这孽障当真是——!”
“母亲!”
揉揉因着连夜醉酒而胀痛的脑袋,平阳候只觉着有无名火在心头愈发烧得旺极。
他哪里不想现下便狠揍她一顿?
可偏生他们现下连说她都说不得!
好容易才因着贺文茵今日回门而被从院子里头放出来,贺文君沉不住气,行礼便跑,
“我去瞧瞧!”
她过去时,齐国公府的马车方才到平阳候府门口,正有人从上头款款而下。
只见从马车上下来的女子着一身赤金缕花石榴裙,梳着的妇发髻上头满是玲琅珠翠,整个人瞧着明艳漂亮极了。
若非她那露出的,总是垂着的眸子与疏懒眉眼眼熟至极,近乎要叫贺文君要认不出那是她三姐姐。
——她倒是过上好日子了!
牙齿近乎要咬进肉里,贺文君死死瞪着那人,气得近乎要骂出来。
回门罢了,这是要做什么?好似把全大晋的金银珠宝都穿在了身上,要同他们炫耀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