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爱笑,也很爱撒娇,她会因为我下班晚了忘记吃饭而生气,也会因为我给她带了一束而开心半天。”
“她活得很鲜活,很有生命力。”
我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我背对著他,假装去整理床头柜上的东西,手有些抖。
“无聊。”
我强撑著冷硬的语调,像是要切断某种联繫:“梦都是假的,既然醒了,就把手机还给你,自己玩吧,我出去透透气。”
说完,我不等他反应,从口袋里摸出他的手机,扔在他枕边,逃也似的快步走出了病房。
走廊里空荡荡的,只有几个值班的护士在低声交谈。
冷风从尽头的窗户灌进来,带著潮湿的雨气,吹得我打了个寒颤。
我走到尽头,靠在冰冷的墙壁上,仰起头,看著窗外漆黑的夜空。
原来……
不仅仅是我。
原来在这个冰冷的现实世界里,被那个温暖梦境困扰的人,不止我一个。
那种强烈的共鸣感,像是一股高压电流,瞬间击穿了我所有的防备,让我那颗已经习惯了麻木的心,剧烈的跳动起来。
但我不能承认。
至少现在不能。
可是……
他说得对。
那个梦里的温凝,不用把自己裹在刺里。
她有许言的宠爱,有孩子的依恋,有完整的家庭。
她可以肆无忌惮的笑,可以任性的哭,可以做一个温柔的小女人。
而现实里的我,穿著坚硬的鎧甲,拿著手术刀,看起来无坚不摧,其实內里早就千疮百孔。
我从口袋里摸出那只掛在钥匙扣上的迷你兔子玩偶。
那是妈妈留给我的,也是上次弄丟后,许言帮我找回来的。
我摩挲著兔子柔软的绒毛,脑海里迴荡著许言刚才的话。
“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是弯的。”
我也想笑啊。
可是,对著谁笑呢?
对著空荡荡的房子?
还是对著冰冷的手术台?
我深吸了一口气,平復了一下心情。
转身去自动贩卖机买了一罐热咖啡,金属罐子滚烫的温度透过手心传来,让我冰冷的手指稍微有了一点知觉。
回到病房的时候,许言已经拿著手机在回消息了。
看到我进来,他迅速把手机塞进被子里。
“我没在工作。”
他举起双手投降,牵动伤口又是一咧嘴:“就是给朋友发个信息,报个平安,真的,不信你检查。”
我没拆穿他拙劣的谎言,只是重新坐回椅子上,打开咖啡罐,喝了一口。
苦涩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让我更加清醒。
“那个女人。”
许言却似乎不想放过刚才的话题,他又提起了那个梦:“她很温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