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是做梦都不敢想的奢望。
他喉咙着火了似的干涩,踟蹰良久,就在鼓足勇气要踏出第一步时,只见漂亮omega把那他认不出牌子、却一看就很名贵的大牌包一甩,斜跨在肩上,戴上耳机,面无表情地转身走出教室。
少年眼睁睁看着心上人与自己擦肩而过,当他不存在一般,目不斜视地走出教室的门,宛如掠过一团空气。
就这样,少年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与omega失之交臂。
可他们的相遇甚至称不上错过。少年时渊再没在校园中碰到过那个看上去光芒万丈的omega,对方是尊贵的小少爷,而自己掰着指头算每个月剩下的补助金,他的生活被学业、比赛和琐碎的杂事填满,只有在WRF备赛到深夜时,时渊才偶尔放任自己想起他。
那个omega清冷昳丽,比花店里最昂贵的白色郁金香都漂亮十倍。
直到很久以后,高不可攀的心上人因为他在一场比赛中的发光发热,主动向他抛来了他这辈子都不敢肖想的花枝。
“泊情深秋里,心似不沉舟?”
犹记得夜晚无人的自习室,彼时还只是朋友的方敬秋别有心思地凑过来,抢过时渊来不及合上的诗集:
“时渊,真不知道你还喜欢古典文学!最近我看你总盯着这页发呆,是很喜欢这句诗吗?”
少年舔了舔嘴唇。
“也没有。”他说,“是写得挺好,但还不够好。”
同伴哈哈大笑:“怎么,你想和古人切磋技艺?那你说改成什么好?”
暖黄色台灯照亮桌面上厚厚的比赛文件,时渊拿回诗集,从窗口插在水瓶里的郁金香上小心折下一片花瓣,夹在书页中。
愿随流水去,心逐不沉舟。
书籍夹断残花,情话沉入水底,无疾而终。
“这样就好,这样就足够了。”少年人低声呢喃。
“——这三年我容忍你,只是因为我犯贱,因为我甘愿做阮家的儿婿吗?!”
房间内信息素激烈震荡,时渊咬牙看着身下人:“我一点点接触到你之后,才发现你就是个肤浅、傲慢的笨蛋,不久前你甚至告诉我,是你的家人害死了我的父母,毁了我前二十年的人生!”
他气息因为激动而愈发紊乱:“你以为我不想恨你吗,你以为我没有说服自己别再当个缩头乌龟,别再对你心软吗?!”
他吼完呼哧喘着粗气,颤抖不停的手按住阮逐舟的肩,力道大到仿佛想要把对方单薄的就肩胛骨硬生生捏碎,看着阮逐舟吃痛地梗着脖子,眼下的肌肉微微一抽:
“过去三年你怕我占据高位,连我和谁多说一句话你都要管,为此我吃了多少苦头,可是我不怨,只有这样我才能感觉到自己是被你在乎的……可是如今你让我看不透,为什么要推开我?和我离婚,你打算去找谁?!你心里到底装着谁!!”
阮逐舟心头一震,闭上眼睛。
在这个副本世界中的一幕一幕,在眼前飞速闪过。
原来如此……他想,原来如此。
无论是时渊恳切的表明也好,07号对他和方敬秋关系的疑惑也好,重重的蛛丝马迹,都与时渊方才的一席话遥相呼应。
答案转了个圈,真相却绕了太远。
他浑身骨头酸痛,肌肉禁不住微微痉挛,却还是颤颤巍巍笑出声,抬起右手。
“真让人感动。”
他的手掌缓慢覆上时渊的侧脸。
时渊面部克制不住的颤抖倏然停止。
“可是就算你再怎么努力,看来命运也不会垂青于你的,”阮逐舟笑着,慢慢说道,“标记失败,证明我们不是契合的那一对,你说是么?”
时渊目光骤然黯了。
他仿佛被抽干了力气,慢慢垂下脑袋,额头抵住阮逐舟微弱起伏着的心口。
“为什么就是不能标记你,”他祷告般地低语,尾音却掺杂上微不可察的哽咽,“阿阮,整整五天,我做好被你一辈子不原谅的准备了,可为什么还是不行,我不明白,我不明白……”
屋里只剩下青年崩溃的自言自语。
阮逐舟重新阖眼,无力地牵了牵嘴角。
如果此刻他侥幸可以与07号重新获取链接,他一定会告诉那个傻白甜系统,看吧,猎人和猎物的理论,实践成功了。
腺体低劣、匹配度过低、身体孱弱而无法被标记的残废omega,本该被当成弱势群体的猎物般的存在,却以身为饵,让最顶级的alpha心甘情愿沦陷臣服。
身体的疼痛在逐渐减弱,甚至有种越来越轻的错觉,意识即将昏聩之前,阮逐舟最后努力撩起眼皮,看向紧紧抱着自己不肯撒手的alph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