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画旁写道:“老师说,英雄不是打败怪物的人,是让别人也敢点亮灯的人。”
苏砚看着画,久久无言,最终将其挂在主亭墙上,与谢无寄当年的炭笔画并列。
那晚,他独自坐在归途树下,翻开《归途志》新页,提笔续写:
>**记冰渊接引事:**
>
>百余人同行,九日跋涉,穿极寒,破心障,渡怨海;
>接引迷失之魂三千六百有奇,收未寄之信八百二十一封;
>最终,以一杯温茶,平千年悲潮。
>
>非符镇,非剑斩,唯情通幽冥。
>
>故曰:死亡不可怕,可怕的是被彻底遗忘。
>而只要有人记得,魂便可归。
>
>归途不在彼岸,而在铭记的瞬间。
写罢,他合书,仰望星空。
忽见北斗第七星微微闪烁,竟投下一缕银光,落在他膝上。光中浮现一行小字,笔迹熟悉至极:
**“茶很好,谢谢。”**
苏砚笑了,眼角有泪滑落。
他轻声回应:“先生,茶一直温着,等您回来喝。”
风起,树叶沙沙,仿佛有人在轻笑。
次日清晨,悯园一如往常。
阿沅在井边清洗铜铃,陆知寒在整理新到的信件,孩子们在树下诵读《盲童与星灯》。一名少年从西漠赶来,带来一包沙土,说是绿洲中心那棵幼树的落叶所化。他郑重交予苏砚:“树说,它想家了。”
苏砚接过,将沙土撒在归途树根下。片刻后,树干微微震颤,一片新叶萌出,叶脉中竟有细小的金线流转,如同血脉复苏。
他知道,归途从未真正断绝。
它在每一句“我想你”的低语里,在每一次伸出手的瞬间,在每一个愿意相信温暖还能传递的人心中。
它活着。
就像谢无寄从未离开。
就像爱,永远有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