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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住:最锋利的笔,往往藏在最柔软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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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织娘李氏”
阿芜抱着信痛哭良久,最终将其焚毁,灰烬撒入风中。她站起身,对两位前辈说:“我不走了。我要留在这里,成为他们的噩梦。”
她独自走向广场,在众目睽睽之下爬上石碑,掏出随身携带的炭笔,就在“妖女化身”四字之上,用力写下:
>“我不是妖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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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李织娘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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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母亲写了二十万字,换来一句‘疯癫投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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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来补上她没说完的话。”
她一边写,一边大声念出母亲笔记中的片段:“正月十三,晴。今日又有两名姐妹手指被机梭绞断,管事说‘赔三钱银子,滚’。”“八月初七,大雨。十二名女工因淋雨发烧,请假一日,扣半月工钱。”“腊月廿四,雪。听说东家给爱妾买了珍珠簪,而我们三年未发薪……”
围观人群渐渐聚集。起初沉默,随后有人低声啜泣,有人默默摘下头巾,露出被烙伤的额头。
当阿芜写到“我愿以命换一纸真言”时,箭矢破空而来。一支冷箭贯穿她肩膀,将她钉在石碑上。鲜血顺着碑文流淌,竟与炭字融合,显现出更多隐藏内容:
>“她们不是疯,不是淫,不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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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只是说了真话。”
就在此刻,远方天际传来琴声。盲女琴师立于山岗,十指疾拨,奏响《招魂引》。音波所至,地下隐隐回应,三百年前被活埋的织女骸骨竟集体震动,口中残留的安顺墨开始分解,化作黑色蝴蝶飞向天空。
与此同时,女讼师在城外集结百余名受压迫的婢妾,以唇语传授简易律条:“你有权拒绝非自愿劳役。”“你的孩子应随你姓。”“你可以控告施暴者。”
一夜之间,三股力量交织成网。第三日黎明,云知率援军赶到,身后跟着由农妇、绣娘、药婆组成的“言战队”。她们不持刀枪,只带笔墨、账册、证词,如潮水般涌入县城。
静婆被捕时仍在冷笑:“你们赢不了。只要皇权尚存,‘言’就永远是装饰品。”
云知蹲下身,直视她双眼:“你说得对。所以我们不只是要改变法律,我们要让每一个孩子都知道,她的声音,本身就具有重量。”
半年后,朝廷被迫承认“草言台”合法性,并允许女子参与地方议事。阿芜虽重伤致残,却创办“织言书院”,专收底层女子,教授读写与记账。她立下校训:
>“你说出口的话,就是历史的第一稿。”
而那夜,当云知再次翻开《我们都说了》,只见最后一页悄然浮现新字:
>“第八使阿芜承音司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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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使春芽萌言初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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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使无名千万人共声”
她合上书,望向星空,轻声道:
“我们都不再是孤身一人了。”
风过处,万家灯火次第亮起,每一盏灯下,都有人在低声诵读,或奋笔疾书。真话如星火,终成燎原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