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我被方婕骂懵了。
我最讨厌的就是骂人,但不骂回去的话,我又感觉吃亏,于是憋了半天,说道:“你才泰迪!”
“你泰迪!你全家都是泰迪。”
方婕的嘴巴比脑子回的还快。
我闻言怒了:“你骂我归骂我,你能不能别提到我家人?”
方婕:“骂你有什么用,会还嘴。”
我说道:“你不骂我,我会还嘴?”
“那不是你先给我扣屎盆子的?”
方婕反问:“我问你,你说谁勾引你的?”
“……”
我顿时哑然。
方婕又问:“我再问你,就算我。。。。。。
扎西的声音在教室里回荡,稚嫩却坚定,像一粒种子落入干涸的土壤。他念完那一页后没有停下,继续翻动纸张,读出下一段话:“我曾经以为沉默是最安全的活法。后来我才明白,真正的安全,不是没人听见你,而是你知道自己值得被听见。”他的声音微微发颤,但眼神不曾晃动。全班的孩子都安静下来,连平时最爱插嘴的达瓦也屏住了呼吸。
窗外阳光斜照,把讲台边缘染成金色。阿暖抬起头,耳朵轻轻一抖,仿佛听懂了什么。风从打开的窗缝钻进来,掀动笔记本泛黄的页角,像是回应着某种看不见的召唤。
扎西读到仁青写给陈昭的一封未寄信时,忽然停顿了一下。那一段写着:“老师,您知道吗?昨天有个孩子问我:‘如果我说出来,别人反而笑话我怎么办?’我说:‘那你就在心里对自己说一遍。至少你要先成为那个愿意听自己说话的人。’”
扎西抬起头,环顾四周,小声问:“你们有没有……心里藏了很多话,但从没跟人说过的?”
片刻沉默后,坐在后排的小卓玛举起了手。她低着头,手指绞着衣角:“我……我想妈妈。但她走了三年了,爸爸说我不该再提她,不然他会难过。所以我一直憋着。”
教室更静了。有人悄悄抹了眼角。
扎西合上本子,走下讲台,一步步走到小卓玛身边。他比她矮半个头,却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说:“你现在说出来,就是对她最好的想念。”然后他转身面对全班,“我们能不能一起,为小卓玛记住这句话?”
孩子们一个接一个点头。有人轻声说:“我记得。”“我也记得。”“我会帮你记得的。”
那一刻,阳光正好落在黑板上的三个大字??**我在**??上,光芒刺得人眼微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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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下午,仁青回到学校时,发现教室变了样。原本空荡的后墙贴满了手工彩纸折成的心形卡片,每一张背面都写着一句话,正面用蜡笔画着图案。有的画的是牵着手的两个人,有的是一朵开在雪地里的花,还有一张画着一只狗趴在台阶上,旁边写着:“阿暖,谢谢你听我说话。”
仁青站在门口,喉咙突然哽住。
扎西跑过来,仰头看他:“老师,今天我们成立了‘倾听小组’。以后每周三放学后,大家可以自愿留下来说话。谁也不想说也没关系,只要坐在一起就好。”
仁青蹲下来,平视着他:“这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不是。”扎西摇头,“是书里的仁青老师教我的。他说,真正的温柔,是让别人觉得‘在这里,我可以做自己’。”
仁青怔住。那是他在笔记中写下的话,他自己几乎已经遗忘。
他伸手抱住扎西,用力抱了抱。少年的身体瘦小而温暖,像一团不肯熄灭的火。
“你做得很好。”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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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仁青再次打开平板,登录共律终端。系统提示有新消息同步:全球已有十七个新的共律节点自发建立,其中六个位于战乱或偏远地区。最远的一个,在南苏丹的临时营地,由一名十二岁的难民女孩发起。她录下第一段音频时只说了两句:“我不知道爸爸妈妈是不是还活着。但我希望他们能听见:我很想你们。我没有忘记你们的脸。”
这段录音被自动翻译成三十九种语言,二十四小时内触发动态共鸣超过八十万次。许多人在留言区写道:“我替你听了。”“我替他们回一句:我们也想你。”“愿你的声音穿过战火,抵达他们的梦里。”
仁青看着这些回复,指尖轻轻滑过屏幕,如同抚摸无数颗未曾谋面的心。
他忽然意识到,共律早已不再是某个组织、某套系统,甚至不再只是“传递”本身。它正在变成一种本能??人类在破碎中重建连接的本能。
就像影叶树,根系深埋地下,彼此缠绕,无声无息地支撑着整片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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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的清晨,一场突如其来的山体滑坡切断了通往外界的唯一公路。通讯中断,补给无法送达,整个羌塘陷入短暂孤立。
起初,孩子们有些慌乱。停电的第一晚,教室里点起蜡烛,几个低年级学生开始低声啜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