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明亮,漪容沉吟片刻,突然出声。
“睡莲,若你认识一对恩爱夫妻,妻子被权贵强娶了,你会觉得那女人不幸或是仍在惦念前夫吗?”
睡莲低声道:“姑娘,这不就是您自己的事吗,您这让奴婢怎么说呢?”
“你说便是。”
睡莲迟疑许久,笑道:“或许会吧,不是还有首诗写的侯门一入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吗?”
漪容莞尔,起身沐浴洗漱,便预备歇着了。
那字条上写着,日后有机会再联络。
想到此漪容不禁冷笑,此人藏头藏尾,特意选了热闹一天,不就是仗着自己没办法追查到他是谁?
他的目的,无非是让自己当不上皇后给旁人让位,或是让皇帝狠狠丢脸一回。
不说她没喝下的那杯茶,她若是在跑了,皇帝必然颜面扫地。
漪容静静思忖。
但此人手里有这种她从来没听说过的秘药,又能在宁王府里弄鬼,想必也是个有些本事的人。
或许真的可以借助他的力量
她趿拉上软鞋,掀开了一层碧玺帘子。
这屋里,只有她一人。
但这宅院里,有生死荣辱都和她息息相关的仆婢,有不远千里来给她祝贺的路家族人,有生养她的母亲
漪容的心忽上忽下,不知不觉走到了卧房门口。
倏然间,门开了,一阵冷风卷入,漪容忍不住颤抖。
郑衍微微一怔:“你怎的还没睡?”
“陛下怎的来了?”
漪容心脏狂跳,脸色煞白,皇帝莫非已经知情?
皇帝当她是被风吹到了,忙阖上门,拉着漪容的手回到了温暖的床榻旁,笑道:“傍晚时宁王入宫和朕请罪。”
“进宫请罪?”漪容很快反应过来,“陛下,我已经不生气了,想那婢女也是无心之失又一时害怕才跑了,您也不必去寻她了,让宁王他们也安心吧。”
说完,她仍是嘀咕了一句:“这也要进宫请罪吗?”
皇帝想起宁王在他面前还诉苦了几句,宁王妃因此和他大吵一架斥他过于放纵姬妾害得她有些事管不了,才会教出这等无礼奴婢来。
他不管别人私事,握着漪容的双手仔细端详片刻,道:“你没事吧,可有烫伤?”
漪容摇了摇头。
郑衍道:“无事便好。”
“你要习惯,”他又道,“要习惯你如今的身份。”
宁王进宫请罪便是理所应当的一件事。
漪容不由怔了怔,被握着的手暖洋洋的。
“陛下,您明日得空命人去宁王府说一声吧,不必找人了,请宁王夫妇也不用害怕。只是我当时生气,现在想想也觉得小题大做。”
她神色认真。
皇帝应了,转而和她说起别的事情,过了半晌,皇帝在她耳畔低声道:“再过一个月便是大典了。”
“是啊,很快了。”她听见自己笑着应和了一句。
第49章
方才开门虽不过须臾,漪容仍是看清了小雪飘飘落落。
她低声道:“这等小事陛下何必出宫一趟呢?我这段时日也不会再出门了。”
漪容的意思是请皇帝别再来了,他却理解错了,微微蹙眉:“是今日还有别的不愉快?”
“没有,”漪容摆手,“本来也不过是一件小事,我已经不气了陛下来看我还要趁夜赶回,实在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