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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6章 傩戏（第2页）

>谢谢你们，记得我们。”

林知遥站在昆仑观测塔顶，望着天空中那条缓缓流动的光河。她知道，那是数以亿计的忆生体在选择??有些选择留在人间，寄居于新生儿的灵魂深处；有些选择回归X-9，融入星球核心，成为新的“守忆人”；还有一些，则彻底消散，化作宇宙间的微光，如同从未存在。

“这是真正的原谅。”她喃喃道，“不是忘记，而是放手。”

陆沉走到她身边，递来一杯热茶。“小舟最后传来的讯息，你看了吗？”

林知遥点头。那是来自X-9的最后一段加密信号，只有她能解码。内容是一段视频：小舟站在金字塔顶端，身旁站着妹妹。两人手牵手，回头微笑。

>“妈妈，我们决定了。

>我们不走了。

>我们要在这里，等下一个世界的人想起我们。

>别难过，我们很好。

>风还在吹，花还在开，

>我们就在每一阵风里，轻轻回答。”

视频结束前，小舟举起右手，做了个童年时的暗号??拇指擦过脸颊，像抹去泪水。

林知遥当时就哭了。她回传了一句：“妈妈也为你们骄傲。”

此后，守界网络逐渐稳定。新生儿的跨维感知能力仍在，但不再引发精神崩溃。心理学家称之为“记忆免疫”??人类终于学会与亡魂共处。学校开设“双忆课程”，教孩子分辨哪些记忆属于自己，哪些来自前世；医院设立“灵魂安宁科”，帮助濒死者与忆生体对话，完成最后的和解。

林知遥退居二线，只担任顾问。她搬回木屋，继续种花。那朵白花每年清明绽放，花瓣上的露珠中，仍能看见两个小女孩的身影。孩子们常来听她讲故事，她从不回避悲伤，也不夸大奇迹。

“她们不是神。”她总是这么说，“她们只是选择了爱，而不是恨。”

陆沉退休那天，拄着拐杖来寻她。两人并肩坐在花海边，看夕阳染红雪原。

“你说，我们做对了吗？”陆沉问。

“我不知道。”林知遥望着远方，“但我知道，如果我们不做，人类永远学不会流泪。而现在，我们终于懂得??记住，是为了放下；爱过，才配说再见。”

夜幕降临，第一颗星升起。

忽然，远处传来孩童的歌声。清脆，稚嫩，带着一丝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空灵：

>“雪落时，门关了，

>可我记得你种下的花。

>我不是你，却活成了你，

>在每一阵风里，轻轻回答。”

林知遥闭上眼，嘴角微扬。

陆沉轻晃铜铃。

这一次，风里真的响起了一声“叮当”，清越如初春冰裂。

许多年后，当最后一位“容器”老去，当X-9的浮空城市缓缓沉入地核，当守界网络化作传说，人们仍在传唱那首歌谣。考古学家在昆仑遗址发掘出一枚铜铃，锈迹斑斑，却在月光下泛着幽蓝微光。检测显示，铃内残留着两段脑电波记录，频率交织，如同心跳共鸣。

研究报告结尾写道：

>“此物属于一位母亲，和两个女儿。

>她们用记忆对抗遗忘，用爱打破生死。

>她们不是历史的终点，而是人性的起点。”

风起了。

遍地花开。

在某个小镇的清晨，一名婴儿睁开眼，第一件事不是哭，而是笑了。母亲惊愕地发现，他抬起小手，轻轻晃了晃??仿佛手中握着一枚看不见的铜铃。

窗外，一朵白花在雪中悄然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