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他提前溜号,带着贺羡棠去海边看星星。一年一度的英仙座流星雨——贺羡棠在这之前随口提过一句想看。
结果俩人在海边吹了一晚上风,毛都没看到。第二天赵珩又带她去那片海滩看烟花,星火在夜空中炸开的一瞬间,绚烂如流星。
过往种种如同电影片段在脑海中回放,贺羡棠心里忽然冒出来一个念头。
他该不会是……喜欢我吧?
此前的十多年,贺羡棠的目光一直放在沈澈一个人身上,她的心情随着沈澈的心情变化,他开心她就高兴,他失意她就难过。太多太多精力耗费,让她根本注意不到身边其他的人。
现在只要稍稍把目光从沈澈身上移开,贺羡棠就敏锐地发现了,赵珩对着她做的那些事情,和她对沈澈做的一模一样。
赵珩脑袋一点,惊醒,迷迷瞪瞪地看贺羡棠:“你醒啦,怎么不叫我?”
“嗯。你怎么还在?”
“你发烧了,要人看着输液。我让Mia和贺少川先回去了。”赵珩伸手去探她的额头,摸到细细密密的汗,发烧出汗,是好事,他放心些,打着哈欠说,“挺好,退烧了。”
贺羡棠坐起来,赵珩赶紧塞了个抱枕到她腰后:“不睡觉吗?”
贺羡棠盯着赵珩不说话。
赵珩问她:“你怎么了?”
贺羡棠说:“你太贴心了,我忽然有点不习惯。”
“……我这还不是看在你今天晚上受了惊吓的份上?”赵珩露出无语的表情,“看来还没被吓傻。”
“我是谁!我能有那么容易被吓到吗?”贺羡棠挥挥手,武林高手一般深藏功与名,“什么绑架啦舞刀弄枪的啦,小毛毛雨啦。”
“你是贺小二。”
贺羡棠的手停在半空中:“…………”
这是她小时候刚学写自己名字那会儿,嫌弃笔画*太多,取的新名字。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赵珩拍着大腿狂笑,“哎贺小二?嘬嘬嘬。”
贺羡棠伸展的五指缓缓握紧,一拳砸在他肩上:“你再敢这么叫我,我就告诉Mia她家里那条鱼是被你喂撑死的。”
赵珩说:“别再互相伤害了好吗?”
“好的。”贺羡棠与他达成共识。
输完液,天都快亮了。赵珩早上有董事会,驱车回家收拾,贺羡棠倒头就睡,第二天上午快十一点才醒,一睁眼看见全家四口人整整齐齐围在她病床边,那场面有点惊悚。
贺羡棠懵懵地坐起来,还没说话,被林樾一把抱住,喊道:“cici啊,我苦命的女儿——!”
“停!”贺羡棠掌心向外,“又不是演电视剧。”
林樾迅速收了声音,说:“贺少川还想瞒着我们,早上我和你爹地看新闻才知道,吓都吓死了。不过……”她捧着贺羡棠的脸左看右看,气色很不错,白里透粉,“不愧是我女儿,临危不乱!”
贺羡棠歪着脑袋笑了下,露出一排小白牙:“那当然!虎母无犬女!”
贺齐咳了两声,怎么也得有他一份功劳吧?
林樾斜睨过去:“你们父子俩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贺齐不说话了。贺少川“嘶嘶”地倒吸气,林樾问他:“早饭没吃饱要来喝西北风啊?”
贺少川:“…………”
“还有你!”林樾火力对准贺齐,“当初给我说沈澈这孩子踏实沉稳可靠,现在好了,把女儿搞成这个样子!cici和他在一起就被绑架,这种男人就是来克妻的啊!”
贺齐讪讪地说:“当初找大师算了,明明说是绝好的姻缘……”
他给贺舒使眼色,贺舒给他打手势,伸手就要两千万,这孩子当他有多少私房钱呢?贺齐咬牙点头,贺舒凑过去问:“家姐,你脖子上不会留疤吧?”
“哎呀对了!”林樾一拍手,从包里翻出支药膏,“这个是祛疤的,我之前用过,很好用。每天早晚各涂一次就够了,保证一点疤都不会留。”
父子俩悄悄松了口气。
贺羡棠重重地点头,然后仰着脑袋看林樾,她眼圈是红的,眼皮很肿。贺羡棠跪坐在病床上,伸手搂她的脖子,说:“对不起妈咪,又让你担心了。”
林樾拍拍她的背:“傻仔仔,你没事就好。”